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田丰没在乎校尉面上的细微变化,大手一扬高声道:“把那敌阵降者。”
“给我押过来问话!”
……
申时,火辣烈阳稍减。
两军还在对峙。双方合计六万余人隔空对骂着,但就是不动兵武。
“对面的幽州懦夫!尔等看起武器甲胄都挺优良,没想却全是孬货。”
“有种就攻过来啊!”
“嘿,冀州的傻缺们,扯面大旗就自称圣庭?你家天子那龙袍是棉被缝的吧?我说看起怎这般眼熟,原来是炕上之物。”
“我们就站在这,贼人有种…”
“就来攻啊!”
“懦夫休要逞口舌之利!我家天子龙袍,可是泰山最顶尖的裁缝做的。”
“岂能是棉被那等粗鄙之物?”
“头一次听说龙袍由市井裁缝来做,我看汝等圣庭没几日就要被灭了,还不早日倒戈来降?说不准,还能免除一死。”
“啊,这…此话当…”
“住嘴!左右都有!如军中再有妄言者,无需请示、直接当场斩杀!”
“是!谨遵陛下之令!”
听着不断走偏的对骂,张举气得火冒三丈。怒喝一声后,他连着一口气饮完了一整壶梅汁、内心焦躁这才稍稍缓解。
瞧了眼身后那汗流浃背、无精打采耸拉着脑袋的持棍农兵,张举只感到赢面渺茫。都怪那该死的说书先生,枉自己待其圣眷隆天、不惜给予军机大臣之位。
其竟临阵脱逃,损己军心。
现此焦灼局势,全赖他一人!
真是卑鄙龌鹾!
不仅如此,其还目光短浅!跟随自己征战天下,未来一统山河,其便是开国元勋!封王拜候也指日可待!其因一时贪生怕死,自我抹去了未来的机遇辉煌。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实乃愚昧之小人也。
怪不得自己三十出头能做天子,而他六十多岁还只是个说书人!差在哪?差在雄心壮志!很遗憾,他选择了叛国。
他选择了黑暗!
他没前途了!!
想着想着,张举内心的阴云惆怅如潮水般退去,他不屑的望了眼对面的郡兵军阵、大笑道:“朕,不忍让我圣庭百姓陷入战火之苦,故而今日退兵离去。”
“望你等不负圣恩,好自为之。”
说罢,张举仰天大笑、抬手呼喊道:“三万圣庭精锐,兵临涿县城下。”
“一声皇令破城、狼烟四起,民家百姓哀嚎。千古帝王仁慈、不忍涂炭,挥泪率兵离去。张举真乃圣君、高尚品德…”
“照亮尔等龌鹾内心。”
“好天之德如盛阳挥洒,照出人性阴暗。忠奸正邪,上天自有裁决。”
话毕,张举摇头叹息、就要下令撤军。这时,郡兵阵列传来道道疑声。
“张举!你说不忍…圣庭百姓陷入战火之苦,故而退兵。可这是我…”
“这是我尚武百姓啊?”
“是啊?百姓怎么就成你的了?”
张举闻声头都没回,控马转身淡淡道:“朕攻下涿县,涿县百姓不就是朕的了?可这个过程中会让百姓陷入战火之苦。”
“朕是为朕未来的子民忧虑。”
“故而退兵。”
“啊,这…”
尚武郡兵闻言,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面面相觑、竟无言以对。
几名郡校尉听声也是哑口无言,这天底下,竟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敢打又不丢人…
这借口已不是冠冕堂皇能表达的了,除了臭不要脸,再无法形容。
“将士们!”
张举望向本阵面色激动的三万余兵士,大声呼喊:“撤军,我们回冀…”
“呜呜呜呜呜~”
就在这时,一声苍凉的牛角号从远方传来。紧接着,大地震颤。
“呜呜呜呜~”
苍茫悠扬的角声渐渐响彻全场,双方那刚松懈几分的氛围登时紧张起来。
两军兵士全都齐齐转头望向传声处,只见一面赤红大纛从东面那不高的小山坡后冉冉升起,紧随大纛出现的,是一大片密密麻麻、延绵不绝的长戈枪林。
那一片闪着冷寒之光的枪戈矛刃,几尽让整个涿郡的气温都寒了几度。
再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无边无际、黑压压的披甲军士。
两三万的精锐边军气势汹汹,在各自属官的带领下步伐齐整。尽管人数不过三万,却硬踏出了十万大军的澎湃磅礴。
在红色大纛及军魂赵枭的引领下,军士每踏一步,便厉声大喝一声:
“刚强边军,佑我边民!”
“呜呼呜呼,杀!”
“刚强边军,佑我边民!”
“呜呼呜呼,杀!”
看着那滚滚袭来的万千精锐,张举及麾下三万兵士无不赅得眦目欲裂,那声声如震雷般的怒吼咆哮,更使他们战意尽去。一时间,不少兵士连刀都握不稳了。
“妈啊!这还打个屁啊!”
“逃啊…快逃命去啊!!”
大纛之下,一身闪亮明光铠、骑跨高头白马的赵枭见此,面上露出森寒之意,猛然扬起右手、厉呵道:“全军出击!”
“追敌三十里!”
“犯我治土,不要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