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阴沉的袁绍快步走出营门,在门外等候良久的几员小将当即围来。袁绍见此大手一挥,翻身上马就朝城内奔去。
那几员小将见此面面相觑,继而默不作声的上马扬鞭,朝袁绍追去。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草丛微微一动,竟窜出一道不起眼的黑影来。黑影将手中写满的宣纸塞入怀中,便朝反方向奔去。
……
“本初,那赵枭真拒不投我?”
“嗯,不过…他对将军还是非常尊崇的,我认为暂不必将其划为敌。”
洛阳内城,大将军府。
数十将军围聚在一间密室,商讨着明日朝堂之事。尽管外戚与宦官之争,随前段时间赵忠上门赔礼而暂时告一段落。
可谁都知道,两党必会再战!
双方都在拼命增强己方的实力,每日虽无人头落地,火药味却更重了。
“本初,不必再说。”
闻言,立于何进身旁的袁绍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道:“末将认为,赵枭对我们还是有善意的,再进行几次拉拢或许…”
“不必再说,我意已决!”
何进神色恼怒,厉声道:“一个在外领军的小小司马,竟不尊我大将军?”
“简直短视肤浅!”
“简直愚蠢无知!”
“简直心怀不轨!”
“既然如此,也怪不得我。他的封赏别想拿了,滚回地方做个闲人罢!”
“大将军,不是谁都像我这般心怀汉室。那赵枭小儿与阉人共伍,真是我辈领兵之将的耻辱!”听闻何进之言,董卓顿时来了精神,他早就看赵枭不顺眼了。
两人虽未见过面,但他攻伐黄巾不利、而赵枭又连建功勋,难免常被人拿来类比。董卓便开始暗中恨上了赵枭。
何进闻言轻轻颔首道:“仲颖今日来投,可谓之弃暗投明,明日见陛下。”
“我定为你表功!”
听到这话,董卓面露狂喜,赶忙朝何进躬身道:“谢何大将军!”
“属下任凭将军驱使!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还望大将军勿要忧虑。”
“区区阉人,怎敌将军之威?”
何进闻言嘴角一勾,淡笑道:“仲颖,要是谁都像你这般就好了。”
“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
董卓闻言连连点头,不过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宜察觉的莫名之色。
“那是自然。”
见此,默不作声的袁绍突然冷哼道:“董将军,莫要话说的好听不做事。”
“你一举一动,我看着。”
董卓听声,也不知何处惹恼了这位出身高贵的何进首席心腹,赶忙赔笑道:“袁将军,怎么会?我董卓若有二心…”
“天打五雷轰!”
“嗯,那最好。我与大将军有话说,你先退下吧。”袁绍的声音很淡,他看着缺了一只耳的董卓,只感到有些恶心。
这人好生厚颜无耻。据他所查,这董卓昔日虽在外领兵,却与阉党私交很好,还经常自主遣人来京送礼贿赂赵忠。
其以往升职速度很快,晓勇善战、屡建功劳是主要因素,贿赂也是。
现投了大将军,就来句“区区阉人,不与为伍”了,还真是不要脸皮。
“好的,袁将军。”
“何大将军,属下告退!”
听到这命令般的口吻,董卓连连点头,不过在转身的那一瞬间…
眼中却爆出阴冷寒芒!
手握兵权,却连群无缚鸡之力的太监都要玩心计,还如此羞辱自己?
呵,屈于礼法的庸才。
来日走着瞧吧。
……
西园,内府。
凤字号雅间气氛很僵冷。
众宦官党首愁眉不展。
“赵兄,这董卓可真是对我等友好啊,来洛阳第一天就暗自去何府…”
“替我等打探消息!”
“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
听到张让这掂对之言,赵忠面色一怒,但很快便隐去不见。
“谁都会看错人。”
“不还有个赵枭吗?”
张让闻言呵呵一笑,瞟了眼赵忠道:“往日常常孝敬你的董卓都这样,不过和我们做过一次生意的赵枭能不被策反?”
“袁绍已经去西郊了。”
赵忠面色一沉,感到自己确实出了个馊主意,把本就不好的局势更一步推向了糜烂的边缘。不要以为董卓围攻张宝不利就代表他不行,他可是沙场宿将。
赵枭也是新时代悍将。
何进得此二人,如虎添翼。
赵忠不回话,雅间又陷入沉默。
“想想破局的方法吧,埋怨谁都没用。”见其他常侍都不说话,夏恽开口了:“明天朝堂该怎么处理?还有,赶快…”
“赶快派人去赵枭那,尽量稳住他吧。总不能干坐着等死啊!”
“赵枭不是在谯城拒绝王允了吗?万一他又拒绝袁绍了呢?延儿不是说赵枭一路对他很尊敬吗?我看其未必会反水。”
众常侍闻言都打起了精神来,张让和赵忠对视一眼,也默然点头。
是啊,坐这等死吗?
拼,不一定能翻盘。
不拼,那就只有死。
“我喊延儿赶去西郊一趟吧,这一路两人也都熟了。”说罢,赵忠起身就要朝外走去,却突然听闻敲门声响起。
“谁?”
“西园内卫,暗卫。”
“暗五,有事禀报。”
“进来吧。”
赵忠话音刚落,木门轻开,一道黑影瞬间出现在雅间内。其单膝跪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空白宣纸捧过于顶,冷声道:
“暗三队送来的。”
暗三队是监视西郊的暗卫。
赵忠闻言脸色阴沉,接过宣纸走至木案前,在烛台上轻轻一烤…
纸上登时显满大字。
赵忠当即抬纸一观,面上寒意渐渐消退,继而浮现出喜意。张让见此也来了兴致,快步走至赵忠身旁共览起来。
两人看完,对视一笑。
困局之际,喜从心来。
“暗五,如此…这般…”
“是。”
暗卫领命,闪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