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在座的都是自家兄弟,你也知道我们这帮粗人想的没那么深远,先前有什么话,不如放到台面上来说!”
鹤寿侯张翼也抱拳道:“蓝将,大家都是淮西弟兄,同生死共进退,本来兄弟们回京凭吊太子,就品出太子这一走,咱们弟兄境遇大不如前了,何曾到了要被抄家的地步,还请蓝将指点!”
蓝玉坐在位置上,端起茶喝了一口,目光扫视过在场的所有人。
“你们一个个都是侯爷公爷了,我蓝玉岁数不大,理当叫在座的几位一声大哥的。”
景川侯曹震马上道:“蓝大哥说什么话,自开平王与中山王走了,你便是我大明镇国大将军,弟兄们都多少靠你拔擢,你有话便直说,你如此酝酿,让弟兄们都觉得事态严重了!”
蓝玉看向了冯胜,叹道:“冯胜大哥说说吧!”
宋国公冯胜已经意识到,蓝玉或许已经看透了朝局,所以长叹了一声。
“众位,咱们都是江淮子弟,一起随着圣上取的这天下,功勋无数,诸位能称蓝玉为大哥,不仅仅是蓝玉为人仗义吧!”
见到众将面色阴晴不定,冯胜继续说道:“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大家以往总觉得有了功绩,再与储君交好,能落的个钱权在手,这辈子也无遗憾了,毕竟储君也是将来的圣上嘛!”
“可咱们谁也没料到,太子居然就这样没了,这主心骨就到了蓝玉兄弟身上,毕竟朝中还有圣上的嫡孙朱允熥,蓝玉兄弟乃是亲舅姥爷。”
“可允熥殿下是什么样的,大家都清楚吧!”
在座的人没人敢出声。
朱允熥的确是太子嫡子,太子妃常氏所生。
奈何从出生起,母亲离世,还没记事,同胞兄长便也与世长辞,纵然是父亲关爱甚多,但太子不能没有正妻,所以多了吕氏这母亲。
任谁都想的明白,允熥在不是亲生母亲的吕氏手里,自然要事事退让,久而久之,便成了胆小谨慎的性格。
而这种性格,不止一次惹圣上发火了。
他们这帮武将以前也看不上朱允熥,可这太子没了,靠得上的也只有允熥了,没得选的境况下,拿出来做下文章还是可以的。
“冯胜,长话短说吧,捡紧要的!”
蓝玉现在是最为平静的,回京两日的见闻,他是性子直,但不是蠢,今天不把话说明白,淮西兄弟们不能力往一处使,可能很难扭转局面。
冯胜点头道:“也罢,诸位都明白,允熥这孩子性格难以扭转,但朱允炆又如何?”
不等众人接话,冯胜语气笃定道:“以我看来,朱允炆比朱允熥也强不到哪去,奈何年岁稍长,成了长孙,若圣上不考虑各镇藩王,那储君之位非朱允炆莫属!”
”诸位,若是朱允炆成了储君,各位有想过后果吗?”
一帮武将都说不出话来。
东莞伯何荣无奈道:“能有什么后果,我等一心忠心事主,要打仗二话不说,提一把长枪便可上阵杀敌……”
“哼!”蓝玉冷笑一声,打断何荣说话,起身道:“何荣,你以为就你这样想,在座的弟兄都想过吧!”
“你们也不想想,老爷子为何要让一众皇子敕封藩王,镇守各镇?”
“看似各藩王都只是受封各地,享受食邑,可你们是否想过,以一众藩王的名头家资,招揽私军,主持防务,与朝廷密切之甚,将来你们这些个武将,还能好好坐在那个位置上吗?”
蓝玉说完,一众部将瞬间就明白了。
这天下,终究是圣上的,外臣将士,哪怕再高的功勋,也比不上自家人亲近。
蓝玉扫视了一圈,说道:“你们可知道,我蓝玉为何能想到这些?直说吧,我在罕东关外北伐元军,圣上四子燕王,堪称帅才,短短几年时光,领兵的能力已经不弱于我蓝玉了,我奉命从关外回川陕剿灭月鲁帖木儿,曾在北平见了朱棣。”
“不愧是燕王呐,那燕军将士,较之大同府铁骑,也不输毫厘,军权军权,会一直是我们的么?”
冯胜点头,说道:“怪不得,公侯岁禄一事,我等起先还想跟圣上权衡一二,你蓝玉毫无怨言就全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