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珊卓没答话。
“上天，”亚历克塞揉了一把脸，“都那么久了，你不能——”
“我不想讨论这个。”
“你和他——”
她二度抢白：“没有联络。他给我寄过信，我一封都没有拆。亚历克塞，我真的不想谈论这件事。”
亚历克塞表情微妙地叹气。
“啊，工作电话，我先挂了。提早新年快乐。”
卡珊卓按掉视频通话，甩甩头切换到工作模式，接起助理的电话。
“抱歉在周五晚上打电话来，但你必须看一下工作室邮件。《CHIC》邀请我们拍摄封面和内页！”
《CHIC》是当今首屈一指的时尚杂志，主要编辑部在G国首都切斯特。
“《CHIC》？怎么找我们？”卡珊卓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
即便刚火过一个作品，老牌时装杂志的封面对摄影师而言依旧是一座险峻的高峰，仅从资源级别来衡量，那也是绝非卡珊卓的工作室能够轻易染指的重大合作。
她在平板上打开工作室邮箱，点开助
理标红插旗的那封已读邮件。
“而且，你肯定怎么都想不到，是个重磅人物专题采访挂钩的封面！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拿下。”
“谁的采访？”卡珊卓问出口的同时，视线已经扫到了邮件中段：
……对阿波罗·奥林波伊先生的独家专访……
助理同时说：“阿波罗·奥林波伊。”
时间仿佛被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冻结，卡珊卓盯着墙纸上的一个斑点，眼瞳微微失焦。
助理将沉默认作困惑，体贴地解说道：“你不知道他？啊，也可能的，前几个月他在港城春夏时装周爆红的时候，我们忙着重开工作室接单子，你没怎么扫时装周消息。”
“他是今年走红的多栖名人，既是新生代古典乐作曲家、演奏家，手里还有个生物制药的专利技术，因为外形优秀，很受时尚界欢迎。哦对，他父亲还是对面保守党的政要，不过他好像公开给社民党的政策站台，之前还闹出挺大风波。”
“嗯，我知道他。(I know him.)”卡珊卓听到自己说。
与带有另一重意义的“我认识过去的他”（I knew him）只有一个字母的差距。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自己映在窗户上的倒影：“我只是没想到这样的A级封面会轮得到我们去拍摄。”
“现在纸质杂志销量也下滑得厉害，我们上个企划在Gen Z群体中爆了，选我们也是能在社媒上制造热度增加电子订阅的策略吧。总之没问题的话，我就让核算那边协商报价，你看怎么样？”
卡珊卓没立刻回答。
“喂？……听得到吗？”
她转过身：“好，我想一下策划方案。”
和助理商定好之后的步骤，卡珊卓点开邮件附件。
与访谈具体内容暗合的摄影并不少见。出于限制独家信息源的考量，阿波罗·奥林波伊的专访内容和爆点要等签约合同后才能透露，《CHIC》给出的策划关键词是：
Liberation
解放，释放。
※
卡珊卓和团队伙伴们走进《CHIC》编辑部会议室。
今天是说明摄影策划方案的日子。如果获得首肯，那么之后就能签署正式合同，进入拍摄准备流程。卡珊卓久违地体验到肾上腺素狂飙的感觉，清醒又亢奋。
拍摄对象因为行程相撞没法到场，经纪人会代理他出席，这对卡珊卓而言可能是好事。
寒暄过后，双方落座，只剩阿波罗的经纪人还没到。
“稍等，有个电话。不好意思。”对接负责人忽然起身走到会议室外。
“什么？有这个安排吗？”她看上去有些惊讶，向会议室内看了一眼，往外走了几步，穿过编辑部宽敞的公共空间，看着玻璃门外的电梯口，她的语声因为错愕略微抬高：“已经到了？”
通话结束，负责人回到会议室：“奥林波伊先生原本有音乐会排演没法到场，但行程突然有变，他现在已经到了。”
仿佛应和着这一消息，电梯抵达本楼层，叮的一声。
脚步声，有好几个人，夹杂着低声交谈，向会议室趋近。
卡珊卓像是理解了现状，又像是没有。她坐在原位，听着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而后，金发的身影转过拐角，出现在会议室玻璃墙的另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