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止红了红脸,又忙着去抹桌子。
“额娘,阿玛呢?”
周澜泱答道:“方才来人,五伯将他找去了,明日你皇玛法寿辰,事情应该挺多。”
“这个丫头哪里来的?”
周澜泱悄悄打量了兰止一眼,望着弘映。
弘映解释道:“儿子瞧她可怜,大寒日里穿的那般单薄,可怜兮兮的,讨食讨了过来,便让她过来照顾三弟,额娘觉得不妥?”
听到这个答案,倒是与周澜泱猜想的差不多,周澜泱笑笑,摸了摸弘映脸颊,道:“没什么不妥的,我儿心思纯善,额娘是高兴的。”
她垂下眼,眸中深意却没让弘映看到。
到了晚间,康熙寿辰前夜按例要将皇子皇孙喊到跟前伺候,赏些寿果寿茶,女眷不出席,故而这屋子里就只剩了周澜泱与兰止。
“你别收拾了,过来。”
周澜泱抱着暖手炉,坐在门边,望着穹顶被冷雾遮了一大半的明月。
“是。”
兰止放下茶壶,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
“听大阿哥说,你是西街的?”
周澜泱目光一直落在院中,夜里风凉,她脖子不由的缩了缩。
“是。”兰止声音细若蚊蝇。
“一直吃不饱穿不暖的,也挺可怜的。”周澜泱说道。
兰止一愣,却突然身子往前一咧,周澜泱一把抓住她的手,拽住她手指,冷道:“可我瞧着你这手,可不像是饥寒受冻的样子!”
那纤长手指细而修长,除了因为寒冷有些冻红,并不像做粗活的样子。
周澜泱观察了她许久,从弘阳醒来,她服侍着穿衣物,又给弘阳倒奶茶,动作虽还勉强,可绝对称不上熟练麻利。
既然是在西街,定然早就练就了一身非凡本事,怎么可能笨手笨脚连一点小事儿都做不好。
“奴婢…奴婢…只是没怎么受过皮外伤。”
周澜泱冷冷一笑,丢开她的手,道:“说吧,谁派你来的,吃准了大阿哥心善,见不得你们奴才下人受苦受累,尤其还是个女人,定是很了解大阿哥的人。”
兰止面色惨白,当即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着。
“既然不肯说…”
“那就去死吧。”
周澜泱话只说了一半,突然一愣,望向左边长廊已经走近的一个身影。
“弘阳,你不在皇玛法跟前伺候,怎么回来了?你一个人?这大晚上的…”
“有侍卫护送的,皇玛法要看图纸,大哥在与几位哥哥饮酒,阿玛便派了我回来。”
弘阳一边说着话,一边盯着那兰止,沉着一张小脸。
“你这贱婢,若不肯说实话,你就去死。”
“弘阳…”周澜泱不可置信的看着弘阳,这个孩子,仿佛心里天生就种了一颗名为暴戾阴冷的种子,正在不停生根发芽。
“侧福晋饶命!三阿哥饶命!奴婢…奴婢说…”
“说吧。”周澜泱把弘阳带进屋,关上了门。
兰止低垂着头,讲了起来。
“奴婢一年前才进的宫,在毓庆宫伺候,前太子被废,很多宫人都被打发到了这边来,奴婢与姐姐也跟着过来了,只是姐姐曾得过毓庆宫阿哥看顾,就被接了出去。奴婢…也不想待在这里了,毕竟之前在毓庆宫,虽是下人,可是也吃得饱穿的暖的,主子仁厚也不曾苛待过奴婢们,这里实在是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