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藩先生,我准备重新丈量我们湖南的土地。当然也包括川湘滇黔鄂五省所有的土地。你说的很对,那些大地主藏匿土地的情况很严重,不是一般的严重。必须要重新丈量土地。”
现在的中国还是农业社会,农业税是政府财政的最重要组成部分。
张学文非常重视农业税。
在中国进入工业化国家之前,农业税一直都会是财政最重要组成。
但目前来说,湖南很多地主土地很多。要是收不上他们的税,那就瞎扯淡。因此张学文是一定要丈量土地,一定要按照土地数量收税。
不说别的,张学文的张家也是如此。
张家往上报的土地数目,和实际拥有的土地数目差距很大。藏匿的土地面积,肯定有好几万亩。也就是说这些田都是不会交税的。
“子清,你认为可能?”
“当然。”
张学文点点头。
用一句话说,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虽然还不到这种程度,但对于政府来说,你不让我收税,我就不让你好过。但是同样,那些地主也是如此。
一旦查出隐匿的土地,那数目不是一点点。每年交的税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让他们每年多交钱,他们岂能满意。
“树藩先生,我会立马发一份公告。让那些藏匿土地的人,在十天之内必须要登记。十天之后,我们就开始正式丈量土地。任何多出来的土地,都收归政府。以后这些土地就属于政府。”
“这……”
陈炳焕大惊失色。
不要说湖南,就说四川、云南、贵州、湖北这些地方,藏匿土地是公开的秘密。哪一家地主没有藏匿土地,真要较真估计没有一个是清白的。
这可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情。
虽然陈炳焕想要如此,但他认为这种事情还应该是循序渐进。如果惹怒了太多的实力派,对于现在的政府可不是好事情。
“树藩先生,你放心。你回去之后,先从我们家开始丈量。我们家多出来的土地,你直接收归政府。估计我们家藏匿的土地也有几万亩。然后丈量我老丈人家,之后是谭延闿他们家。多出来的还是一个意思,都收归国有。等到这三家查完,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不服。”
张学文还真希望有人对抗。
最好是聚集一些人武力对抗。那么张学文就正好灭了他们家,把他们家的土地也都收回来。其实张学文是恨不得把土地都变成国有,可那不太可能。
因为那样就真的要跟士绅集团你死我活。张学文还真是没有实力跟他们决裂。
但这个土地的问题,张学文还是要解决。
“你真的要如此?”
“是。”
张学文非常肯定。然后盯着陈炳焕道:“树藩先生,我要弄一个正规的税收法律。那些苛捐杂税,该废的就要废除。厘金局这样的部门肯定要裁撤,但他们的人员要妥善安排。那些大户要逃税,就要严厉惩罚。树藩先生,这就要你的努力。”
“子清,我敢。但是你能承受得住压力?”
“树藩先生,你何不相信我一次。”
陈炳焕仔细看了看张学文这个年轻的面孔,沉思好一会,道:“好,我就陪你一次。”
陈炳焕其实最担心的是,张学文受不住压力。
毕竟现在革命党高层很多人都是出自殷实之家,很多本来就是本地地主后代。这一次可是动地主的利益,牵连很广。
“树藩先生,你放心。我很有决心。”
“报告。”
“何事。”
张学文每天和人谈,但时间都不长。因为张学文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就如这一次,张学文和陈炳焕单独谈,还没有谈完,就有人打扰。
“马君武求见。”
“马君武?”
张学文一愣。自己和这个马君武关系可一点都不好。听说他在会议当中直接抽了人家宋教仁两巴掌,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如果张学文也被他来这么两下,那真是无颜见人。
“是。”
“行,我马上去见他。”
然后张学文抱歉的对陈炳焕道:“树藩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事。你忙你的。”
“那好,树藩先生。我会让各地方政府、地方军队、巡警系统,协助你工作。川湘滇黔鄂五省,学习测绘的学生我都分给你。包括军队的,我也会给你调一些人。等到丈量土地的时候,你就要快。越快越好。今天我有客人,我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