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他说着:“也看不见感染者。。。”
“如果有枪声,那就代表。。。有可能CM联合清理队还没有完全撤出三山市,或者说。。。还有救援行动。”我推测着:“毕竟,持有枪支的只有几个特定的部门。”
“声音好像停了。。。”前辈说着,他放下了望眼镜,支着耳朵听着。
的确,这个世界仿佛又回复到了诡异静谧的模样,黄昏的夕阳正挣扎在地平线一头,我们也只能看着它残留的光芒。
每个夜晚,街灯都会亮起,仿佛供电部门依然在有条不紊的工作着,在城市里亮着的光芒,至少让隐藏在屋子里的我们,有了一点期盼,我不能想象,如果有一天整个城市陷入一片黑暗,那是怎样的情景。
这是不是就可以代表着,所有的基础部门还依然坚守着阵地?
我们检查了窗户后,拉上了窗帘,前辈拉开了客厅的餐椅。
也许,这些天都没有听见窗外的异响,有的是飞机划过的引擎轰鸣,防空警报从那天开始后就再也没有响过,但是今天声响骤然传来,让我们两个人原本因为解决温饱问题而开心的心情顿时再次被打击。
“你觉得三山市区里还有多少人活着?”前辈低沉着声音问着,他认真的模样,看似要和我来一场严肃的讨论。
我从物资里拿出了一瓶啤酒,倒了两杯,一杯递给了前辈。
“这也是今天我获得的隐藏物品。”我笑着和他碰杯,他也不自觉的嘴角一扬,我不晓得接下来的谈话会有多沉重,但这是我和前辈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讨论疫情,我觉得应该庆祝。
也庆祝他从悲伤里走了出来,换没有换人我不知道,但至少不是那个看上去像是自闭症的前辈。
但这一切,都没有说出来,就像那句俗语说的:一切都在酒里。
他仿佛也意识到了食物的来之不易,他小心的轻轻的抿着啤酒。
“我只能假设。。。活下来的人,不是疯了,就是变了。”
他同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我们从水源和电源问题,过渡到了食物问题。
“前辈。。。你见过感染者吗?”我无意识的问了一句,但是我发现我似乎问错了问题,他叹了一口气,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我不知道接下来我该说什么。
“见过。”他还是接过这个不轻易提起的内容,他轻轻的说:“红色的眼睛。。。腐烂的皮肤。。。”
“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他摊着手说道:“我见过,所以这是事实。。。当时我在房间里玩游戏,我的父母在客厅里看电视,然后我听到了同个别墅区里的尖叫声,我不知道我的父母为什么要离开客厅去寻找这个声源,也许那个声音我也认识,是隔壁邻居。。。”
我没有打断他的话,他低着头继续说道:“然后我听见了我父亲尖叫着跑进了客厅,他一边哭喊我母亲的名字,一边呼叫我,我下楼的时候,看见了感染者贴着我家的落地窗,我的父亲喊着我,让我去车库里开车,感染者破窗而入,好几个。。。我的父亲就这样没了。。。那个画面我永远都忘记不了。。。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家离于山隧道近,那里失守。”
他紧紧的握着拳头,红着眼眶,身体瑟瑟的发抖。
我能做的就是伸手搭在他握紧的拳头之上,然后告诉他:“前辈,我们要活下去。”
“是啊。”他松开了拳头,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我把易拉罐里剩余的酒都给了他:“活下去,我也想通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怎么活,决定在自己。”
“你能这么想,我挺开心的。。。”我闷闷不乐的回答,他的回忆,让我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好吧。”前辈坐直了身体:“余光,你告诉我,你最想要达成的目标或者一个心愿,但是,必须能够实现的。”
“能够实现的?”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就现在来看,我希望让疫情过去。”
“如果疫情不能过去的话,你最想达成的目标和心愿,能够实现的是什么?”他追问道。
轮到我自己深深的吸了一口:“我希望能到海上市,找到我的父母,他们被海上市的政府安排到安全区域,我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
“那这就是我的主线剧情了,我会陪着你找到你的父母。”他说道。
我轻轻一笑:“那为什么不说说你的最想实现的心愿是什么?”
“我已经没有什么负担在身上了,远方亲戚也不走动,挨到疫情结束,这或许是我的心愿。”
“你不是说了,除了这个大家都期盼的愿望外,其它能够实现的?”我好奇的问。
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游戏里的主人公,只有接受NPC的任务,才能延展剧情。活下去当然是最终目标,我也不可能定下让疫情从我手中结束这种无法实现的目标,至于其它的。”他看我说道:“我还没有想到。”
“或许,你有自己想要干的事情,比如我想要找我的父母,而你应该也有其他的目标”。
前辈摇了摇头。
“好吧。”我认真的问道:“你真的愿意陪我去海上市吗?”
“当然,这是主线剧情,不过现在外面的情况并不乐观。”他回答:“我们可能需要一些装备和信息,并且不断完善生存技能。”
“不管你是不是开玩笑的,什么主线剧情,NPC,生存技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无法分辨真伪的事情,我还是想谢谢你。”我突然觉得有点感动。
“那就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一起面对困难,杀出一条血路,努力的活下去,达成目标。”说完,前辈伸出了手。
“你干嘛?”我不解的问。
“当然是握手了,合作愉快嘛。”他说着。
我还是伸出了手和他用力的握着:“搞得我像是你的客户一样。”
“不过我们说好了。”他的手还是没有松开:“你自己说过,现在这个世界活着的人不是疯了就是变了,不管遇见什么事情,我们都不能对彼此下手。”
“你把我想得太坏了。”我回答:“我是个好人。”
“谁知道呢?你会不会到时候因为想要活下去,拿一个板砖从我背后砸我的脑袋。。。”
“你觉得呢?换成你的说法,如果是游戏世界的话,应该也不会有这种烂剧情。”
“那就说好了。”他松开了紧握的手。
我们就这样沉默的看着对方,即使定了这样的目标,我知道我们心里都没有底数,毕竟我们还困在这栋楼里,更别说走出去了。
“你有想过。。。我们呆在这里,如果感染者进入了这栋楼里,我们该怎么办,就像他们进入我的家里一样?”许久,前辈说着,他的疑问也是我一直担心的问题。
然后长达了半小时的沉默,我知道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毕竟它已经摆在了台面上,而这个问题,让我想起了我在街道上所遇见的徘徊的感染者: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