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燕没想到江柔这么争气，要是知道她能考得这么好，她当初也就不会把她说给镇上的麻子了，大学生多稀缺啊，放在城里都吃香。
小家伙现在已经可以被人扶着走路了，黎欣在后面托着她的两边腋下，她的小短腿就歪歪扭扭走了起来。
江柔点点头。
黎欣听到外面的动静，抱着安安出来看，看到章燕，一眼就认出来了，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江柔笑着，让黎欣站起来给两人敬酒，还嘱咐黎欣道：“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放勤快点，平时放假的时候去帮婶子看看摊子，待在家里要主动干活，知不知道？”
家里看着没什么东西，但收拾起来就很多了，江柔和安安的衣服、鞋子、还有被罩床单……整理了两大包都不止。
江柔不想听这些洗脑的话，没好气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都嫁人了。”
章燕哪还看不出她是故意的？脸色变了又变，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大概是从来没见过这么软硬不吃的。
黎欣回来拿了半蛇皮袋的腊肠腌鱼熏鸭，黎欣还道：“嫂子特别热情，说这些东西让我们两家分。”
江柔皱眉，站到台阶上挡住人，“不是，这是黎欣，黎宵表妹，小五被人领养走了，跟养父母去了外地生活。”
听出了一些不对劲。
小家伙扭了扭小脑袋，也不让他摸。
黎宵见状，没好气伸手揉了揉她脑袋，“亲爹不认识了？”
回到家吃了午饭，江柔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小家伙什么都不懂，但在这一刻，却一直不停挥着手。
她这次带了一篮子鸡蛋，笑眯眯道：“安安呢？怎么没看到人，我特意给她带了鸡蛋吃。”
“……”
江柔低下头亲了亲她脑袋，“别难过，过几天我们就能看到爸爸了。”
小家伙就会笑得特别开心，等江柔发现她时，更是激动的还想跑。
江柔再次感叹，也难怪江家几个人都被她哄的服服帖帖，这口才真是绝了，专挑人扎心的地方说。
黎欣敬酒完坐下，听了这话赶紧点头。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江柔就和黎欣出发了。
章燕心里后悔不已。
章燕笑得更和气了，“傻，嫁人还可以离婚嘛，那个黎宵有什么出息，就是个混混，跟着他多委屈。”
章燕应该是走过来的，身上都是汗，她进门看到江柔就急切问：“我听说你考上了？”
同村的黄青青那孩子没考上，在家里哭，她爸妈骂她没用，说连江柔都比不上。
这话就在村子里传开了，最后不知道谁说的，说她家江柔考上了一个名牌大学，还是全校第一，现在一中都传遍了。
江柔道：“就明天早上，东西有点多，欣欣跟我一起去南边，等开学的时候再让她回来。”
“去南边看看也好，那里是大城市，我们这里没得比的，涨涨见识，以后争取也考出去。”
江柔难以置信的扭过头看了她一眼。
晚上，江柔做了一桌子好菜招待王婶王叔。
江柔：“……”
江柔“嗯”了一声，把以前黎宵的事大致跟她说了，“所以以后你要是听谁说你姐夫这事，你就把人骂回去，他是被人冤枉的。”
又对黎宵道：“前几天知道是要来找你，嘴里念个不停，她现在都知道喊你名字了。”
江柔就配合的装作没发现，嘴里还故意问：“咦？安安呢？安安跑哪里去了？”
将人打发走后，黎欣问江柔，“姐，她不会还过来吧？”
江柔还切下两块送去了隔壁，隔壁王婶知道她后天就走，第二天一早送来两罐子奶糖，让她带着在路上吃。
黎宵就喜欢听她讲这些，脸上笑容加深。
倒是何文华顿住，在江柔擦身而过时，扭过头看了一下，眯了眯眼睛。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小丫头表面看着乖巧，实则肚子里藏着暴躁因子。
章燕像是没听见一样，“你这是收拾东西呢？怎么，要去哪里？”
黎欣听了很生气，“怎么这样？姐夫怎么不打死他？”
“刚好，君君自从上大学后，家里就冷清了不少，欣欣过来吃，我们还巴不得呢，家里都多了点人气。”
“……”
说着还一脚踹在旁边墙上。
江柔哭笑不得，亲了亲她额头，“怎么了？这是爸爸呀。”
章燕笑眯了眼，“妈也是为你好，咱们村子里又不是没有，生了孩子照样跑，一个丫头片子没什么好舍不得的，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给妈养也行，妈保证给你养的白白胖胖。至于黎宵，他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
就是叫的不清楚，黎宵听着像你好，“别看她人小，但几乎话都听得懂了，而且记性特别好，我教她一些动作，比如拜年、再见那些，她学一遍就会，就是不爱开口。”
章燕撇撇嘴，一听到?是黎宵表妹，就歇了心思。
“当然，我是没想到你这么争气，要是早知道你能上大学，我哪舍得会把你嫁出去？不说别的，三个姐妹中，我是不是最疼你？”
晚上，江柔和黎欣把剩下的蛋糕吃了。
江柔笑，“在家里知道来看爸爸不是还很高兴吗？”
王婶拍她，“哪用得着这么客气？”
江柔还让黎欣去了趟周建家，问问需不需要带点东西。
“好。”
江柔站起身，看到她故作一脸惊讶，“咦，妈还在啊？我还以为你走了呢，怎么刚才一直不出声？”
“婶子，叔，接下来一年我妹妹就托你们照顾了，他们学校管午饭，我就是觉得她天天上学，晚饭回来自己做麻烦，就想着蹭你们家一顿，不用做什么好吃的，你们吃什么她就吃什么，好养活的很。”
虽然是问句，但说的语气却格外确定。
她之前也听说了付小月的事，好像被警察带走了，所以不确定问了一句，“这是小五？”
安安一上车就醒了，车子发动后，她还贴在窗户玻璃上往外看，江柔拿着她的小胳膊晃了晃，“跟王奶奶说再见。”
——
恐怕上辈子的“江柔”也听过这番话，加上一些其它原因，才会选择丢下安安跟有钱人跑了。
章燕一抬头也看到了她，目光暗含打量，眼前女孩长得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不比江柔差。
听到爸爸，安安抬起头看了江柔一眼，然后将小脑袋埋在她怀里。
江柔无语，“不用了，安安对鸡蛋过敏，你拿回家给小弟吃。”
这些话换做谁听了，心里恐怕都得生出一根刺。
江柔将手里的鞋子用力甩了甩，鞋子上的水直接甩到了身侧的章燕身上，她也不管，转身去了院子中间，把鞋子平摊晾开。
下午的时候江柔和黎欣把家里打扫了一遍，不用的东西都洗干净收起来，旧衣服也拿出来晒，去去霉味。
她怀中的安安，见变黑的爸爸朝她张开手，直接把身子一扭，紧紧搂住江柔脖子，不让他抱。
四天后，江柔到了g省火车站，她和黎欣拖着大包小包东西往外走，江柔还安慰道：“不远了，出去对面就是公交站台。”
在她心里，姓黎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黎欣不做声，但还是觉得不解气。
王婶笑得特别开心，“哎呀，不用这么客气，直接说一声就是了，还做这么多菜，真是的，黎宵当初救你叔的事，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们。”
送江柔上车时，王婶还红了眼睛，“以后有空就回来看看啊。”
整一个就是人来疯。
江柔懒得回她，站在墙角水槽边把鞋子洗洗刷刷，章燕看她不做声便叹了口气，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道：“我知道，你恨我之前做的事，可我是你妈，难道还害你不成？你说说，你之前的成绩是不是很差？人家张麻子是长得丑，可人家有钱啊，对你好，有嘛不乐意的？像你爸长得丑又穷，那日子才难过呢。”
忙道：“你姐夫已经打过了，他们也没讨着好。你可别乱学你姐夫，做事得动脑子，别打打杀杀的，像个小流氓。”
黎欣拎着菜和蛋糕跟在后面。
江柔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时，她就跟在后面追，追上了就一把抱住江柔的腿，仰起头笑，露出三颗牙。
“我听说外面乱着呢，他又长了那么一张脸，你信不信，就算他不找女人，外面女人也会找他。男人都喜欢儿子，你又只生了一个女儿，而且当初跟了他也是你主动赖上的，万一他在外面遇到喜欢的，唉，别怪妈没提醒你。”
黎宵走近，伸手想要抱安安，嘴上回道：“他不住这里，我之前那个房子给他住了，那里离店近一点。”
俨然一个长辈。
江柔问他：“周建呢？”
但江柔不给她吃多，拿了葡萄喂她。
江柔哭笑不得，怕带不走，将自己的东西拿了一些下来，大不了到时候在那边买。
路上王婶说了很多，既感慨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多了，又希望她和黎宵在南边闯出名头来，让林美如那些人好好看看，争口气。
黎宵也看到她们了，忙上前过来接人，在江柔黎欣手中沉得不得了的蛇皮袋，他一手一个就轻松拎起来了，转身大步放到面包车中。
黎欣还带着她躲猫猫，两人藏在门口，然后探着头看房间里的江柔。
“哎”
等走远了，黎欣忍不住问：“他们刚才说的是姐夫吗？”
哪知道刚出车站，就看到等在外面的黎宵，身旁还停着一辆旧面包车。
又问：“什么时候走啊？”
章燕被突然甩了一身水，脸色有些难看，“你这孩子。”
江柔道：“别怕，以后谁问你你就说自己是黎宵表妹，把这身份坐实了。”
江柔干脆放下了，决定明天再继续塞。
安安似乎特别喜欢吃这个，小嘴一圈吃得白白的。
热络亲切的模样，跟之前嫌弃高傲的态度判若两人。
隔壁王婶也起了个大早，二话不说就过来帮忙，江柔心里感动，任由她接过怀里的孩子，然后从黎欣手中分担一个袋子。
江柔和黎欣大大松了口气，江柔抱着安安跟在后面，黎宵放好东西转过身来，道：“我把g大外面那个小房子租下来了，两个房间，刚好另一个给欣欣。”
正忙活着的时候，章燕突然来了。
江柔鼻子一酸，挥了挥手，“一定，婶子多保重，以后接你去南边玩。”
然后江柔就弯下腰亲她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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