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儒士就倒了下去。
接着又有一名儒士。
一名接着一名的儒士,为了自己所谓的儒家正道,开始做着以卵击石的事。
他们现在就像奴隶主在捍卫自己的奴隶不被人解救走一样,强行不惜以生命为代价,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当然,或许也跟他们知道自己已没有生路有关,才会做出这样癫狂的事。
“朱由校!你如此践踏我儒士,我儒士就算死绝,也不会放过你!”
“啊!”
又一名儒士在大骂一声后,就被击毙在地,且惨叫了一声。
一时间,在天启朱由检之间堆积起了一道由倒毙儒士们筑起的矮墙。
天启只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也不明白,都是读书人,读的都是圣贤书,为什么所信仰的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有人不惜为庶民犯他这皇上,如今竟也有人不惜为所谓仁道犯他这个皇上。
而他也不得不承认,让一些转变观念很难,就跟让他们放弃自己的利益一样难,他们宁坐视百姓变成流民,也不愿意自己这个皇帝不再恪守儒家礼制,把无地百姓迁移出去,把无地百姓变成工匠。
朱由检这里也望着人墙对侧的天启,未说一句话。
天启也看着人墙对侧的朱由检。
天启一时不禁眼含热泪,隔着人墙喊道:“御弟!朕昔日赐酒客氏时,就已经说过,不要胡来!否则,朕不会手软!”
说到这里,天启就声音大了起来:“可为什么!你还是胡来了!你出现在这里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只要你出现在这里,朕就不能饶你!”
朱由检现在也是后悔不迭,他只看向了高起潜,恶狠狠地盯着高起潜。
突然,朱由检发了疯一般的扑向高起潜,将高起潜擂倒在地上
,对着高起潜的尖嘴猴腮,挥起拳头,就是一顿猛砸:
“都怪你!都怪你!盟擞恋奈遥∧愣怨氯隽嘶眩你说的皇兄被活捉了,你还骗我说唐王要谋反!”
“你自己想当皇帝,哪里都只怪我!就算我告诉你唐王要谋反,你大可以义无反顾地带王府护卫去救皇后娘娘和太子,为何还要我先去打听一下,唐王到底有没有夺皇位成功!明明是你自己只想着自己,却怪我们唆使了你!你要真觉得我错了,干嘛现在打我,为何不提前杀我!”
高起潜嗷嗷叫着的同时也自辩起来。
朱由检听后瘫软地坐在了一边,呵呵一笑。
砰!
一声枪响后。
天启策马转身离开,泪如雨下道:“传旨!信王因病暴毙!朕甚为伤心,辍朝三日!”
“是!”
魏忠贤回了一声,又问道:“皇爷,其余逆犯呢?”
天启大吼一声:“全部下狱受审!”
高起潜也就因此被锦衣卫拖拽了起来。
只朱器和朱聿键父子还在盯着他,眸冷似刀。
高起潜也看向了二人,没有说什么。
张贵这里也拿了马科来,令其跪在了天启面前:“陛下!马科已押到。”
天启一脸疲倦地看向了张贵,笑道:“他们没办法再盯着信王了。”
张贵怔了片刻。
他明白天启说的是什么意思。
“陛下,这不怪您,您本应是最仁的君主,却被他们逼成了最铁血的君王!犹如信王殿下本应是最守规矩的亲王,却被他们逼成贪权自私的亲王一样。他们恪守的就是这样一个把好人逼成一个精致利己之人的礼制!”
张贵言道。
天启听了张贵这话,不由得抬起了头,瞅了他半晌。
天启接着又看向了马科。
很多话,他已不必再跟张贵细说。
所以,天启只是问着马科:“为什么选择这样做?”
马科先磕了一个头:“如国舅爷刚才所言,这世道就是人人为己,虽然大家嘴上都是说,要讲圣人的话,要做圣人做的事,但没人不想着自己。罪臣也因为想着自己,才答应张侍郎,帮助信王殿下任监国。但只是没想到,还真遇到不想着自己个儿的人。”
天启笑了起来:“你们现在不能再想着让信王当皇帝了。”
“不能了!”
天启突然龇牙咧嘴地又吼了一声。
张贵见此忙道:“陛下息怒!”
“朕没事!”
天启一摆手,道:“朕说的是事实,信王暴毙了,他们想换个皇帝,除非先害死朕的太子,再害死朕,然后再从别的宗室里找,但就是不会再盯着信王了!”
“陛下刚才已经说了一次了。”
马科回了一句。
天启又问道:“那你说说,你为何要想让信王任监国。”
马科回道:“罪臣是听张侍郎说的,信王虽聪明但不似陛下这般,有帝王该有的聪明,只有刚愎多疑的聪明,所以比陛下更适合操控。但罪臣其实主要觉得信王即便没有张侍郎说的那么更易操控,但也至少不用担心信王还会信任国舅爷一系的人,这样罪臣这个有从龙之功的武臣,自然可以比周遇吉、满桂他们更有前程了!”
天启道:“还有呢?你没说完。”
马科道:“陛下圣明!要信王任监国的那些人,包括张侍郎,都是要恢复祖制的。陛下,臣真的受够了没有军户的日子!没有军户,臣这样的武臣,要想继续像以前那样役使许多人,就得花更多的银子,不能拿朝廷的规矩压他们。可关键是,现在不能役使军户,臣想多赚银子只能靠军功,不能靠压榨军户,然后必须要去辽东轮战时,费尽心机地多杀鞑子!可是陛下,臣疏谋少略,不如周遇吉、满桂他们善战,也怕真的把自己交待到了战场上,所以不想靠立军功赚银子,就想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一样躺着就能收很多钱粮,是吧?”
张贵问道。
马科苦笑道:“国舅爷您没说错,要是能躺着,谁愿意站着呢?”
说着,马科就看向天启:“陛下,罪臣给您老实交代这么多,就是想问问,您能不能别折腾了?能不能不要再继续改制了!大明到现在已经算是中兴了,张江陵也只是到清丈田亩和一条鞭呢,您是把睦邻友好的礼制还有设立军户的祖制都给改了。”
“不能!”
天启突然斩钉截铁地回了一句。
马科:“……”
天启又道:“客巴巴不能白死,信王也不能白死!”
“而且,如今也不是说停就能停的,你刚才说,张若诚言陛下有帝王该有的聪明,没错,陛下如今的选择,皆是顺势的选择,所以不折腾就是逆势而为,就得自取灭亡。”
张贵这时候补充回答了起来。
马科苦笑一声:“难怪张侍郎说,这是我们最后的一次机会。”
天启则在这时候命道:“告诉叶成学,让他把张若诚押来。”
魏忠贤在这时提醒道:“皇爷,还有那个信王殿下身边的那高起潜,在逼唐王和唐王世子以死自证清白的时候,就属他最起劲!”
天启点首:“那把他也押来。”
没多久,高起潜就先被押了来。
天启因而问着高起潜:“你是受何人指使?”
高起潜一味想快些被杀,道:“信王!”
天启眸色狠厉起来,突然冷笑一声:“你想逼朕提前杀你灭口?”
高起潜吃了一惊,见自己的心思被看破,忙拜倒在地上:“皇爷饶命!奴婢是受兵部右侍郎张若诚指使,是他让我假称唐王谋反,怂恿信王逼宫的。”
天启哼了一声:“到现在都还想着利用朕的皇弟,你们这些人真是没一个是好东西!”
高起潜只磕头求饶。
接下来,张若诚也被押了过来。
天启继续问张若诚:“张若诚!这事是你一人主使,还是有其他人主使?若还有其他人,从实说来,朕或少夷你三族!”
张若诚回道:“是罪臣一人主使!也不必去栽赃他人!您也不必罪臣动机。这些也用不着再说。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恨,多尔衮竟然真的没有除了你,想必连崔公公所得到的也只是假消息。”
张若诚说到这里后,天启就回头问着张贵道:“崔文贞抓了吗?”
张贵点头:“抓了!一回京就抓了!”
天启听后便吩咐道:“押他来!”
“是!”
没多久,崔文贞就被押了来。
崔文贞一来,天启就问道:“为何传假消
息给张若诚?”
崔文贞回道:“皇爷于关外遇敌伏击之事,众说纷纭,奴婢哪里知道何为假消息,何为真消息,不过是以假当真,误说给了张侍郎而已。”
“茫
张若诚大怒,瞪向了崔文贞。
崔文贞则表现从容,淡淡一笑。
“为何要做建奴奸细?”
天启问道。
崔文贞回道:“奴婢本就是主子当年让奴婢阉了送入宫中的人,算得上也是旗人,哪里能说是奸细呢?”
“你主子是谁?”
天启问道。
崔文贞想了想道:“如今的大金摄政王。”
天启听后道:“把多尔衮也押过来!”
没多久,多尔衮就被押了来。
崔文贞一见到多尔衮就急声呼喊道:“主子!”
多尔衮瞅了崔文贞一眼,没有答话。
崔文贞却流起泪来:“都是奴才的罪!奴才不应该把皇爷亲征的消息告诉给主子,导致主子如今落到这种地步!”
“时也命也,能怪什么呢。”
多尔衮突然说了一句。
“竟然是个细作!”
张贵这时说了一句,就对天启建议道:“陛下,不如把他们先押下去,明日再议?”
昏昏欲睡的天启点了点头。
天启现在的确很累,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师,到现在都没入食,饶是铁打的身子,也支撑不住的。
所以,张贵就趁此建议了下。
接下来,张贵也回了府。
“国公爷!”
张贵一回府,刘宗敏就迎了上来。
张贵则点点头,沉声吩咐道:“到书房等我!”
这里,张贵则去了内院。
“夫君!”
张贵一到内院,商景徽就唤了一声,梨花带雨地站在月洞门里,看着他。
商景徽朝张贵跑了来,抱住了张贵。
张贵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真的和天启一起在关外遇害,也就笑着说:“我没事。”
因还有重要的事,张贵倒也没和商景徽寒暄太久,在与其一起见了张国纪后,他就独自来了书房见刘宗周。
张贵一来,就问刘宗周:“都查清楚了?”
“是的,国公爷!”
“凡是在购买与抛售茂山铁矿股票的活动中,对于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的富贾巨商,我们都在暗地里调查到了他们的真实背景,且掌握了相关确凿的证据!”
“另外,遵照您的吩咐,至始至终,对于从未参与过茂山铁矿股票的权贵官僚与富贾巨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