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没看莫阿娇，而是看了一眼钟离，那眼神里有一股子讳莫如深的东西，钟离忽然觉得这个牡丹，就像一潭深水，外人对她的了解太少了。
刚才牡丹的一个眼神，让他刹那间感觉，真要交手，恐怕莫阿娇未必都是她的对手。
钟离对莫阿娇一瞪眼说：“别胡闹了，人家还没进攻我们呢，自家人先打起来了，让人家笑话，快跟西姐回去，守好岛子，等着我回来的时候，给您们带红烧肉吃。”
莫阿娇一下子乐了：“岛主，人家都要揍你了，还给你做红烧肉吃？你可真会哄我，把我当三岁小丫头啊？”
钟离挤挤眼，拉着京剧的腔调说：“小娘子，你们就擎好吧，小生告辞了。”
牡丹抿嘴笑了，说：“岛主，您这是在唱戏啊，不过，没听过这腔调啊。”
钟离一想：对啊，京剧真正形成于清代，盛行于晚清。牡丹这个时候肯定不知道。道光二十年至咸丰十年间，经徽戏、秦腔、汉调的合流，并借鉴吸收昆曲、京腔之长而形成了京剧。牡丹肯定没听过，但是这什么玩意都不是无源之水，徽戏就是其源头之一。
钟离于是打哈哈说：“好像是徽戏里的调调，忘了什么时候听过了，走，不研究戏了，赶紧赶路。”
牡丹提着宝剑，紧跟钟离身后，上了大船，升起船帆，往猛兽岛驶去。
莫小二他们的大船，离着钟离大约有一里地，慢慢地跟在后面。
在船上，周通盘腿坐在甲板上，闭目养神一般，过了很久，他突然说：“岛主，这个姚子康能不能不打，能不能收过来为我们所用？”
钟离和牡丹也盘腿坐下来，魏不群站在一边，看着海边的动静。钟离说：“周先生说说你的道理。”
周通清清嗓子，慢条斯理地说：“姚子康这个人爱财，可以说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他在仕途上野心不大，但是对于钱财的渴望十分强烈。前几次我们去，他对金钱的喜好，毫不遮掩。也可以看得出，他对大明的官场已经流露出明显的厌倦之意。”
钟离点点头：“姚子康流露的厌倦之意是很明显的，即便知道我是锦衣卫千户的情况下，依然很明显。”
周通继续说：“姚子康很会带兵，你看他的嫡系都被他带的红光满面，体格健壮，看着战斗力也不错。这要是能为岛主所用，也是一员悍将。”
钟离咬咬牙说：“他这种人身上旧习气太重，想要跟我们一样，很难，怕的是即便跟了我们，也是貌合神离，想要收服他，得花点心思，实在不行，只有干掉！”
牡丹看着远处的海面说：“岛主，可以用点计策，让姚子康山穷水尽之后，自动投靠我们，那样效果会更好。”
周通赞许地说：“牡丹姑娘果然是智勇双全，巾帼不让须眉啊。我觉得在黄鹤年和姚子康之间掺点沙子，他们很快就会反目成仇，等到姚子康被围剿，到时候跟随我们就顺理成章，今天先去看看，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钟离说：“今天会面后，见机行事，能不打就不打，但是一旦开打，就要往死里打，不然，单凭我们四个人，杀出来很费劲。”
钟离把81斜背到身后，带鞘宝刀提在手里，两把手枪别在腰里，站起身来，钟离觉得背着81杠有点太过扎眼，就让周通把81杠背在身后，这样，钟离的装扮就和以往变化不大。
人与人的警惕性，往往是从装扮上的差异开始引起注意的。相比以往进城，周通这一次不过是多了一杆81杠而已。
魏不群挎着腰刀，背着背包，一看就是个随从。
船近荷花镇码头，一切看着和往日并无不同。
就在船要停下时，牡丹侧耳侦听了一会儿，对钟离说：“码头的小头目对士兵们说，给酒钱的大爷又来了，好生伺候着。”
钟离点点头，最起码，这码头上明里暗里并没有什么异常，士兵们还是懒洋洋的，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情，收费的士兵还是照常吆五喝六。
那个小头目一看钟离来到码头，拿上跑过来施礼，说：“钟大人吉祥啊，今早上喜鹊喳喳叫，我就知道有好事儿，您可是有日子没来了，弟兄们都很想念大人啊。”
钟离这次拿出一两银子说：“是想念我的酒钱吧，不过，无所谓，只要能让人想念就是一件好事儿，最起码，还有人惦记着不是？”
那小头目接过银子来，连连施礼说：“谢谢大人赏，您放心，您的大船我给您照应地妥妥滴，放心好了。”
钟离点点头，打个响指说：“喝酒可以，可是不能喝醉了耽误事儿，不然，姚大人可是要怪罪我的啊。”
那小头目说：“不会，您给的酒钱，我们要节省着花，要喝好几次呢，亲娘啊，一两银子买一石多粮食啊，一大家子人吃好久啊，哪敢乱花，弟兄们喝一次酒就感觉跟过年一样。姚大人昨天还来转了转，说今天您要来，让我们好生伺候呢。”
钟离一听姚子康专门来过，感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