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心里也在想着,秦学义这小子训练这么有一套,怎么就不知道给连里整点儿吃的来呢?
叶子贵看到愁眉苦脸的老战友,自然是关切地问候了一番。
但是得知问题所在之后,他也没了办法。
最后一咬牙、一跺脚,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金镯子和一块玉佩,嘴里喃喃道:“娘、翠儿,对不住了!”
程实一看这动静,哪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立刻阻拦了下来。
“老叶,这玉佩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遗物,镯子也是和你婆娘相认的信物,你可千万别当了啊!”
“老程,匈奴不灭,何以家为?我意已决,你别劝我了。至于我妻子那边,等打完了仗,我再去找她就是了。”
架不住铁了心当物资的叶子贵,程实只能含泪看着地下党的同志将那玉佩和金镯子取走,然后隔了几天就通过秘密渠道送来一车面粉。
而为了通过鬼子的检查,面粉都是封在沙袋里面的。
所以名义上是一车,实际上只能供全连战士多吃一个月的饱饭罢了。
对此程实神色难免黯然,特别是看到有些欣喜的叶子贵时,他更是如鲠在喉,想哭却不敢哭。
只能红着眼走进里屋,拿热毛巾揉揉脸,再神色如常地走到外面,和战士们一起训练。
这天,在全连统一的训练结束之后,秦学义主动找到了程实。
“连长,我这些天思考了许久,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还是想跟你交流一下。”
哪知道程实竟然大手一扬:“那就等你考虑成熟了再说!”
秦学义万万没想到程实竟然会回这么一句,顿时张大了嘴巴,接下来要说的话也全部都堵在了喉咙里。
万分难受。
叶子贵在旁边大笑道:“老程啊老程,你这么说话就不怕噎坏了小秦?”
秦学义尴尬地笑了笑,满含期待地望向程实。
程实却不假辞色,严肃道:“你不用说,我是不会同意的。没有上级的命令,一兵一卒也不可调动!”
说完,他斜睨着秦学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带着战士去实战?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们现在形成了有效战斗力了吗?说句不好听的,你们现在说是炮灰都够呛!”
“你还别不服气,我也不是故意用军令来压你。”
“你自己想想,你们班的新兵蛋子……哦,现在勉强可以称为老兵了,放过枪没?操过炮没?扔过手榴弹没?都没有吧?”
“那什么都没搞过,真正遇上鬼子的时候咋办?端着刺刀就上?”
“人鬼子又不傻,一梭子下去就能解决的事儿,谁跟你硬挺硬的拼刺刀啊?”
说完这几句,程实似乎心里有些不快。
显然,这位红军时期就参军了的老连长,想起了许多不愉快的经历。
他默默地从怀里掏出烟来,却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火柴。
秦学义识趣地给他点上了火,但是嘴里说的话却把他差点儿气个半死。
“那没枪没炮没手榴弹,还不是因为咱们缺嘛……”
“老子揍你狗日的!”
程实“啪”地一巴掌拍在了秦学义的肩上:“你小子,咱们缺怎么了?你有能耐,你去搞去啊!”
秦学义立刻喜笑颜开:“是!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不等程实有所反应,他立刻跑开了。
一转眼,整个人就没了踪影。
叶子贵在旁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说老程,咱俩搭班子这么多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挺能装的啊?”
程实故意板着脸:“老叶,装什么?我哪里装了?你看看这小子,成天惹我生气!”
叶子贵揶揄道:“那我现在把他叫回来,就说你说的是气话,他要是敢拿着鸡毛当令箭,擅自动兵的话,连部立马就处分他!”
此刻程实的脸上哪里还有怒气,他“嘿嘿”一笑。
连连摆手说到:“好你个老叶,我演恶人都演到这份上了,你还跟我坍台是不是?”
说完,他话锋一转:“秦学义这小子,是个闲不住的主!他的那些想法虽然没有主动跟我讲过,但是苗岳却一字不落地转达到我这儿来了!”
叶子贵问到:“你还在他身边安插了个耳朵?”
程实摇了摇头:“苗岳应该是无意中被那小子给利用了。秦学义的计划过于大胆,故意说给稳重的苗岳听。苗岳一听就觉得这事儿不得了,他担心自己说不定哪天就被秦学义给带到沟里去了,所以主动找到我来,跟我汇报了这些情况。”
叶子贵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看不出来啊,这小子心眼儿还挺多的!”
“哼,只要是打鬼子,他的心眼儿越多我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