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丫头,刺激什么。难道,你真的打算一去不回来了?”
冯嫽这才眉眼展开:“你的意思是?”
解忧拍了拍冯嫽的头:“没什么意思,赶紧放回去吧!”
解忧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大锦袋:“伊一,这是我之前给少夫准备的衣服,这是她三岁的,这是她四岁的……”
伊一不情不愿地接过来:“你这针脚,少夫一眼就认出来,以后要是巴巴望着她忧姨给她做衣服,我看你回不回来。”
“早知道,我就把四季的衣服都多做几件了。”
她暗自神伤,没有多的话。
启程出发的前夜,解忧把少夫抱到自己寝帐,多跟她亲近。
两岁半的少夫已经会打酱油了,说得了话,走得了路,围转在解忧身边,承,欢膝下,奶萌的笑声,把近日的阴霾都吹走了。
少夫跟着解忧,会说汉话,吃汉食,着汉衣。
解忧看着小少夫,就像是与君初相时的模样。
她和细君相识于微时,结交于闺中,往来于书信中,别恨于出嫁中,又归于和亲中。
解忧一眼都不眨地看着跑来跑去的少夫,双手托着脸,嘴角微扬起,脑袋歪着。
内心反而不停地对自己说着:“少夫就是少夫,她不是谁的替代品。我不会让她寄人篱下,不叫她小心翼翼,诸事周到,她不需要琴棋书画样样通。”
所以,她此去,不会就地躺平,那个地方更不是自由的天堂。
别帐穹庐
清晨天微亮,解忧和冯嫽穿着朴素的乌孙服饰,由布布脱亲自带着,去往别帐。
那是坐落在遮云牧场边的临时毡帐区,当地人叫穹庐。
布布脱代表着军须靡,所以是由他亲自带着解忧和冯嫽来这里,间接性给她撑着场子。
他还特别嘱托了一家可靠的牧民,多多关照解忧夫人。
只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在这个穷乡僻壤、野蛮之所,想要生存下去,天高皇帝远,只能靠自己。
解忧和冯嫽打起精神,收拾好了一间破旧的穹庐,那是乌孙曾经存放草料的杂物帐篷。
正在收拾的时候,进来了一个妇人:“我们听闻解忧夫人前来视察我们的放牧工作,真是辛苦你了,这是我们刚挤好的牛奶,还热乎着,还请夫人不要嫌弃。”
解忧欣喜若狂,两只手赶忙着在身上擦拭干净,恭敬地接过牛奶,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真的是新鲜的稀罕物,赤谷城都喝不到的热乎味儿。”
自己猛吸了两口鲜奶香味:“嗯,好香呀!阿嫽,你快来。”说着就递给冯嫽闻。
冯嫽却有点难为情,远远地用手扇了点热气过去,然后蹙着鼻子,身体自然往后倾斜:“是是是,很鲜,够香。不过我不饿,还有力气,夫人你快喝了吧!”
那妇人眼瞧着这姑娘的样子,抿嘴笑笑:“姑娘还不习惯呢吧!这可是顶好的东西,是我家那头牛产的初乳。”
冯嫽一点不感兴趣。
解忧倒是较为明白初乳的意思,非常开心地一口气干光,一滴都不剩。
“大姐,谢谢你来看我们,还带来这样好的东西。”
然后她便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摸了摸自己身上,停顿了下,再看看冯嫽,对着她尴尬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