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漓隔三差五就往萧景瑜这儿送东西,有时是点心,有时是茶叶,有时又是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像这荷包本该是女子送给男子的定情之物,可偏偏苏漓让人送东西时说这是她跟苏雅学习刺绣时练手缝制出来的,成品还算像样,扔了可惜,又没人可送,便就往萧景瑜这儿送,这理由听起来蹩脚,像是欲盖弥彰,可伏宁和萧景瑜都知道苏漓说的是真话。
萧景瑜觉得苏漓送礼的行为大概没有什么深意,多半只是提醒他还有她这么个人在,以免他们久不来往,萧景瑜会把苏漓给忘了。
心觉好笑,萧景瑜伸手去接,结果那荷包却被曹津给截了去。
“我说你小子可真是个悄声干大事儿的主儿啊,快跟我说说这是哪家的二小姐!”曹津拿着那个荷包翻来覆去地看着,“苍青为底,白虎踏石回首,虎背挺拔强健,半张虎脸上凶相毕现,栩栩如生,这绣工可不得了啊!”
萧景瑜闻言便往那荷包上瞄了一眼,只一眼便能看出绣工之精湛。
萧景瑜的眉梢轻挑,问伏宁道:“这是她亲手绣的?还是她请回来的那个绣娘绣的?”
苏漓才刚十五,又没有名师指导,绣工怎么可能会这般精湛?
伏宁道:“是二小姐亲手绣的,漓渊居里的人说二小姐是晌午想出的图样,约莫戌初就绣完了。”
曹津啧啧称奇:“从晌午到戌初,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绣出如此精品,这得是苦练了多少年的功夫啊。”
萧景瑜的凤眸微眯,眼神略沉。
以前日日受人欺负,现在又忙着跟人斗法,苏漓哪有时间苦练绣工?很好,这丫头身上的谜团又多了一个。
“你还没跟我说这是谁家的二小姐呢。”曹津将荷包塞进了萧景瑜怀里。
萧景瑜将荷包打开,然后从怀里摸出之前苏漓帮他找回的那块玉佩,慢条斯理地将玉佩塞进了荷包里,待把荷包重新系好就挂在了腰上:“苏府的二小姐。”
“噗——”曹津登时一口茶喷了出去,“苏府的苏漓?那可也是个闷声干大事儿的主儿,你们两个倒是相配。”
“兄长知道她?”萧景瑜狐疑地看着曹津。
除了在苏府内宅搅弄风云,苏漓那丫头还做什么了?怎么都传到兄长那里去了?
曹津耸耸肩,道:“我是从你嫂嫂那儿听说的,前段时间林家有个小姐被苏家人从苏府里撵了出来,都到门口了还吵吵闹闹的,惊动了左右四邻,事情传开了,自然就有人去打探,这一探就探出苏家内宅近些日子发生的大事,也探出那些事儿都跟苏二小姐有关。
现如今京城权贵大多都知道苏家的局势变了,受宠的二房接连犯错,火从二夫人那儿一直烧到苏二爷身上,二房眼看着就要失势,三房在外本就有个能为苏家赚大钱的苏三爷,可惜苏三爷的威名都在京城外边儿,苏家本家不认,如果苏二小姐能独挑大梁,将三房的威严在本家立起来,让苏家本家的人也认了苏家三房,那苏家的三房将和长房并驾齐驱,如若苏二小姐再能耐一些能将京城各处关节打通,那苏家兴许就是三房的天下了。咱们这些勋贵世家,内外可都是连着的,尤其是像苏三爷这样常年在外奔波的,本家、内宅里无人坐镇,终究是难掌大权。“
萧景瑜轻声一哂:“哪有兄长说得这么容易。”
“这事儿自然是不容易的,”曹津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所以现在京城里有好多双眼睛都盯紧了苏二小姐,等着看这苏二小姐是只想为自己出一口恶气,还是想挑一挑三房的大梁,毕竟苏家跟其他世家不同,自苏老夫人当家时起,他们家的女儿便也是可以抛头露面做事的。”
闻言,萧景瑜的眼神沉了沉。
现在就备受关注对苏漓来说未必是件好事。
“不过你是怎么跟苏二小姐认识的?”曹津狐疑地看着萧景瑜,“她在苏家内宅里干的那些事儿,不会还有你一份儿吧?”
萧景瑜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可没用的上我。”
那丫头,本事着呢。
曹津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突然要去赴那赏莲宴,是要去见苏二小姐的吧?你放心,我一定为你保驾护航,好让你有机会跟苏二小姐互诉衷肠。”
萧景瑜的动作一顿,瞥了曹津一眼。
明明就知道他跟苏漓不是那么回事儿,却偏偏要说些让人误会的话来逗他,他这兄长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