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家湾,柳云娇看着乱糟糟的屋里,气真是不打一处来。
年二十九了,人家屋里扬尘的扬尘,卤肉的卤肉,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她家现在什么东西都没办,年货年货没买,鞭炮鞭炮没有,该买的鱼肉大菜什么都没备,屋梁上的蜘蛛丝都还挂着。
可气不可气?
女儿去年被她嫁了出去不说了,今年儿子娶了个媳妇回来,软软弱弱的,干点什么事儿,不是问他儿子怎么搞,就是跑过来问她怎么弄?
做个饭都要问问用哪个碗装菜,柳云娇真的想戳瞎自己的眼,怎么给儿子选了这么个媳妇回来。
说好听一点,那是听话贤惠,说不好听,就是脑子里装了一团浆糊!
再说池德贵这死老头子,当真是禁不住和他细过日子,头两年好,越往后,池德贵这德行也是真的让人见着就想骂!
明知道自己身子快不行了,烟酒什么的,就是不戒,折腾自己也折腾别人。
但明明自己也还动得了,偏偏非把自己当个死人,除了吃喝拉撒,不是躺在床上,也就是躺在床上了。
三天前让他起来活动活动,去集市里买幅对联回来,到现在了,明天就是除夕了,对联的影儿都没有。
柳云娇是真伤心了,“池德贵,你别以为自己身子不行,就不想起来搞事儿?都过年了啊!人家年饭都吃了起来,你好歹把屋里的灰跟着扫一扫啊!”
床上,池德贵没动,和柳云娇过了这几年之后,他也是了解了,这婆娘什么都想要自己亲自干,他的事儿,他屋里的事儿,甭管大的小的,都要随着她才行。
这婆娘闺女出嫁,亲自托人安排,也不问她闺女愿不愿意,就觉得年纪到了,得把人给嫁了。
给她儿子娶媳妇,也是一样的道理。
不问她儿子愿不愿意,按照自己的想法,只想给她儿子说个好说话、听话的媳妇回来。说是说了,听话也是真听话,关键这儿媳妇脑袋是个呆糊的,啥事儿都干,但啥事儿都干不会,也拿不定主意。
她儿子也不是一个拿主意的人,这下好了,两个软弱的撞在一起了,说话的还是她柳云娇一人。
池德贵确实不爱担什么事,主要都是她柳云娇亲自干了,他还干什么呀?躺着多好。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火气冲冲的,你不是让你儿子当家吗?你就让你儿子去弄啊,你每回霸着这个,弄着那个,谁还愿意去搞那些事!”
池德贵很不耐的说着,跟着几声咳嗽出来,险些没把肺给咳出来。
话说天天这么咳着,他现在也没有精力去管那么多事?
柳云娇是要被气死的,又听到这些咳嗽声,头也疼,“池德贵,我警告你,你现在要是把血咳在被子上,这大冬天的,你自己去洗!”
都这副德行了,死又不死,脾气还大还磨人,真不知道这世上怎么造了这种人!
柳云娇真的是看中池家的地才过来的,但现在这个情况,要说真的把人给晾在这里不管不顾,也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