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种了一株银杏树,金黄的树叶不时随风飘落,浮于地上未及收拾,已铺就一层黄缎,踩在上面,松松软软,别有意趣。
沉默了一路,还是幼僖耐不住寂寞,先开了口:“其实玉芙蓉的身世也挺可怜的,她什么都没有做,却因为她父兄的缘故而遭此牵连,落到如今地步。其实呢,她长得美丽,又有才情,写得一手的好字,要是能安安稳稳的长大,也会有很好的结局吧。”
秦陆白缓步走着:“惠及家人,自然也会祸及家人。她是可怜,但是被甄氏害的人难道就不可怜吗?”
秦陆白侧目,留意着幼僖的反应,见她颇有落寞之色,便将话头一转:“玉芙蓉因家族获罪而沦落青楼,不过,既然凝烟台已经报了玉芙蓉的死讯,那么等这件事情之后,就当玉芙蓉已经死了吧。”
幼僖倏然抬眸,满眼骇然。
秦陆白知道她想问什么,不待问出口,已接着道:“其实刨根究底,玉芙蓉除了撒谎骗过我们,但她确实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等案子了了,你若同情她,不妨给她一些银两,让她离开此地,从此隐姓埋名重新开始,也不无不可。”
幼僖对他的这番话感到甚是意外,一时不应。
秦陆白停下脚步,转身定睛看着她:“玉芙蓉牵连此案,但她若能帮我们成功破获案子,也算得上是戴罪立功。即便她没死的消息传回了上京,念在她有功的份上,我相信陛下也会网开一面。”
幼僖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其实之前玉芙蓉有想跟我做交易,她交出纪珩让她保管的盒子,我则向陛下求情,饶了甄氏女眷。但我没有答应,也自认做不到。”
因为做不到,也不想胡乱给出承诺,以免最后失落更大。
幼僖叹气,举步继续超前走去。
其实说来说去最可怜的还是女子,十多年的养尊处优,一朝落败,官家小姐沦落成为青楼女子,任人欺凌践踏,怎不可悲!
说起来,要是谭仁贵犯罪的证据被找到,当这些证据呈交御案,定下了案子后,谭家女眷的结局未必就会有玉芙蓉好。
不过总归是前朝的事情,幼僖自认自己管不了那么多,也就不再去想。
“对了陆白,那封信呢?”幼僖忽然问。
秦陆白愣了愣,目光睇向前方,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应。
幼僖尚觉得奇怪,侧着脑袋望去,才见秦陆白神色不对,略微一想,随即噗嗤一笑。
秦陆白背脊僵直,讶道:“你笑什么?”
幼僖捂着嘴乐呵两声:“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像上午那样,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秦陆白不说话,但反应已经足可以说明一切。
“放心好了,我只是刚开始看见的时候不敢相信,所以才会做出那样冲动的事情来。”幼僖解释着,“不过现在不会了,我已经想通了,乱发脾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跟何况,那封信不是还没有证实真伪吗?”
“你真的这么想?”秦陆白还是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