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蓉目不斜视着不远处的闹剧,轻声道:“谭家二姑娘是嫡女,从小金尊玉贵的长大,从来也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幼僖侧目望去,只见玉芙蓉神色淡然,不见喜怒。
对于谭二娘的反应,固然失礼,但亦在情理之中,幼僖并没有过多指摘。毕竟不是她,换了另外高门大户中的姑娘,从小到大都拣金贵的吃穿,蓦然踩了一脚泥,都会有这样的反应,不足为奇。
幼僖驻足原地静待了许久,谭家二娘却仍待在马车旁,娇声娇气的指着被泥水弄脏的绣鞋。只见一名侍女执了手绢,正要蹲下去为她擦拭绣鞋上的泥污,幼僖眉头一蹙,扬声道:“二姑娘不妨还是回马车上休息一会儿吧。”
话音一落,谭二娘顿时闹了一个没脸,从脸红到了脖子根,跺跺脚,让侍女起开。
张氏低声斥了她两句,带着几个姑娘行了过来。
“郡主勿怪,是妾身教导无方,让她们失礼了。”张氏和颜告罪。
幼僖自然不会同她计较:“没事。其实,要是二姑娘愿意,可以先回马车上休息,我只在周边走走就好,不需要那么多人陪同。”
“这……”张氏左右环顾身边几个姑娘,拿不定主意,“怕是不好吧。”
玉芙蓉憋着笑,一眼看出张氏是个胸无城府的。
明眼人都能听得出来幼僖话中的讥讽之意,偏生张氏心疼女儿,竟然还真的起了退缩的心思,实在是愚昧。
幼僖浅笑:“无妨,谭夫人随意就好。
张氏犹豫之后,竟是掩不住的欢喜:“如此,那就真是多谢郡主体恤了。”
幼僖反应平淡,并未阻止。
张氏是个缺心眼儿的,当下竟然真的要带着谭二娘返回到马车里。
这时候谭五娘和谭七娘相视一眼,前者叫住了张氏。张氏没好气的回头,碍着幼僖还在边上,也不好发作。
谭五娘怯怯道:“母亲陪二姐回马车休息,不如就让我和七妹陪郡主四下走走吧。”
张氏迟疑了须臾,想要婉拒,但碍于幼僖也没说话,便也不好直接拒绝。况且四周皆是泥泞土壤,别说二娘呆不下去,就是她也瞧了心烦,于是应了。
谭五娘和谭七娘忙谢过张氏,又朝幼僖施了一礼:“臣女卑微,不知能否伴随郡主左右?”
幼僖打量过两个怯生生的姑娘,含笑应了。
谭五娘难掩欣喜:“十一和十二年纪都还小,田地泥泞,摔跤倒是不打紧,就怕饶了郡主的兴致,不知郡主能否宽容她们先暂时回到马车上休息?”
说话得体,行止有度,比起张氏母女,这两个倒是个有教养的,尤其还心疼幼妹,幼僖自然不会不允。
谭五娘和谭七娘连连谢过,将两个小妹妹抱回了车上,才随着幼僖沿着小路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