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去给姑姑请安,才听姑姑说了和郡主之间的误会。”宁瑶语声轻轻,似风一般,“原本姑姑还想设宴请郡主一叙,但奈何郡主还在气头上,不曾赴约。其实都是底下人在作怪,姑姑还是很喜欢郡主的,郡主也不要为了一些旁的人和姑姑生了嫌隙才好。”
幼僖擦拭着嘴角,听她将话说完,神色无波的将丝绢放下:“宁姑娘真的相信这种话吗?”
“……”
幼僖想说什么,终究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我记得上次宁姑娘来找我,是因为太子殿下,这次来找我,却是为了皇后娘娘。其实宁姑娘何必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呢?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那才是宁姑娘擅长的领域,至于这些旁的事,宁姑娘以后还是别插手了。”
宁瑶脸皮薄,脸登时要被烧起来一样,死死咬着唇瓣,只觉一阵难堪。
幼僖在想是不是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些重了,但宁瑶这样三番四次的为了东宫和中宫的事情来找她,实在是让她烦得很。毕竟事情追根究底也跟宁瑶没关系,要她将脾气发在宁瑶的身上未免有些过分,可要听她替两宫说话,也确实是为难了她。
想来想去,幼僖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倒不如一次性就把话说狠了,也省得日后麻烦。
幼僖望过去,只见宁瑶垂着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没得叫她又心软下来,于是决定起身回避。
“郡主。”
宁瑶叫住她,起身,抬袖轻拭了拭眼角沁出的泪水:“我、我其实,其实并不是想来叨扰郡主,但他们一个是我姑姑,一个是我表哥,他们都是我的亲人,若他们开口,我也不能拒绝。”
幼僖背过身,长声喟叹。
而宁瑶更是说得委屈:“我知道郡主心中有气,这次也的确是姑姑和表哥不对,若能使得郡主消气,宁瑶愿替他们向郡主赔罪。”
“姑娘!”双喜一声惊呼。
幼僖闻言转身,竟发现宁瑶已屈膝跪了下去,当下叫她无所适从,只好先将宁瑶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幼僖愠怒,宁瑶好端端的跪她,要是被有心人看见了,指不定又要传出什么不实的消息出来,平白惹得一身骚。
宁瑶低低啜泣:“我也是没有办法,陛下一直在生姑姑的气,连表哥也不待见。今日去凤栖宫给姑姑请安,眼见着姑姑都清瘦了一圈,我也是于心不忍呐!”
幼僖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唇瓣紧抿,更是生气。
宁瑶拿眼风扫她一眼,小心翼翼道:“郡主要宁瑶怎么做才能消气,宁瑶都可以。”
“这事又跟你没有关系。”幼僖说道,不去看她脸上的泪痕,别过头去。
宁瑶默默落泪,姣好的面容哭得梨花带雨。
幼僖心中叹气,宁瑶的来意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估计得不到她要的答案,这尊佛是很难送得走了。
再往石桌上的药膳汤瞥去一眼,幼僖权衡再三,终是松了口:“既然宁姑娘都说了是误会,那便就当它是个误会吧。”
宁瑶更咽一滞,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幼僖。
幼僖十分牵强的扬了扬唇:“请宁姑娘代为答谢皇后娘娘的好意,就说过几日我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还请娘娘一定珍重凤体。”
宁瑶赶忙拭了泪,欣喜道:“多谢郡主。”
幼僖涩涩一笑,再同她闲聊一会,见宁瑶主动告辞,便让青月好生的将人送出去。
看着那道身影渐走渐远,幼僖收回目光,盯着那盅人参炖珍珠沫,长长喟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