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陆白纳闷,事情顺利得好像真如韩明正说的那般,东宫只是把人截走问话,还是为了免去刑部的操劳。可是太子,会有这么好心?
答案俨然并不。
但未久,退下的谢乙便返回了殿中,身后被两个侍卫架着的还有一个内侍。
“殿下,人已带到。”
谢乙说完,手臂一挥,侍卫即刻架着内侍上来,手臂一松,那内侍便摔倒在地,就伏在秦陆白脚边,奄奄一息,不知生死。
秦陆白下意识后撤半步,垂眼定睛一看,内侍俨然已是受过重刑的模样,身上的内侍服饰还残留着纵横交错的鞭痕,殷红的鲜血沁出,将蓝色的服饰染得如浓墨一般深。
不过幸好,呼吸虽浅,但人还活着。
秦陆白顿时大惊失色:“殿下,这是……”
此时萧元慎才不紧不慢地掀开眼皮,朝躺在地上的内侍瞥去一眼,讶道:“呀,怎么给打成这样了?不是让你们只问话吗,怎么下那么重的手?”脸上的严肃又煞那间淡去,轻飘飘落下一句,“人还活着吧?”
谢乙赶忙应道:“殿下宅心仁厚,对犯错之人都如此宽容,殿下不让底下的人下重手,故而放心,人还活着。”
“活着就好。”萧元慎向后一靠,再次摆弄起手上的蝈蝈笼来,“既然还活着,那就把证词一并交给秦侍郎,让秦侍郎带走吧。”
“是。”
谢乙狡黠一笑,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来,双手故作客气地递给秦陆白:“秦侍郎,这是证词,侍郎可要收好了。”
秦陆白接过,两指捏着纸张一角抖开,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字,登时脸色大变,望向座上正在玩蝈蝈的人。
云舒见他反应不对,接过证词一看,也同样是变了脸色。只是他尚算镇定,默默将证词叠好收进袖中,对着太子拱手一揖:“既然人和证词都在,那臣便先行告退了。”
“去吧。”萧元慎闲闲应了一声,眼皮也不曾抬一下。
云舒颔首,扯了扯秦陆白的袖子,示意其一块将地上的内侍搀起来。
眼下事情已成定局,又是在东宫的地盘上,他们无论如何都讨不了好,僵持下去也无用,只能先将人带走,再做打算。
二人告了礼,不情不愿的将内侍拉起来,一并出了东宫。
待人一走,萧元慎拿着狗尾草逗弄蝈蝈的手一顿,抬起眼皮,眸底的寒光乍然迸现。他暗暗咬着牙,忽然一扬手,手上的金丝蝈蝈笼便被重重掷在了地上,登时惹得大殿中人个个自危,噤若寒蝉。
韩明正瞥一眼地上的蝈蝈笼,将殿中的人都尽数撤了下去,不多时,便另有一道身影自内殿转出,行至殿中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