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陆白别过头与云舒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里已经有数,于是再问:“竟然什么?你说清楚。”
梁生全忽然悲从心头起,想起这件往事,快而立的大男人竟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那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间硬挤了出来:“他……他侮辱了秀英。”
这样的回答和之前李大娘的证词恰好对上,秦陆白倒抽了一口凉气,想到确实是死者侮辱了张氏,这才有了他之后与张氏的婚事,活生生拆散了一对有情人,不免唏嘘。
“所以你和张氏原本的婚约,就这样自然而然的作废了?还是说,是哪一方提出的作废?”秦陆白试图诱导他继续说下去。
梁生全只觉周身如坠冰窖,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秀英被那混蛋糟蹋了之后,就来跟我提解除婚约的事情,我那时只当是徐老伯刚过世,她无心提成亲的事情,我也愿意等她,可秀英执意要解除婚约。那时候我就已经起了疑心,再三追问,没想到,竟然是那混蛋他欺负了秀英,秀英觉得对不起我,硬是将婚约解除了。”
秦陆白道:“那你直到现在都没有成亲,就是为了张氏?”
梁生全横袖抹了把眼泪:“我从来没觉得秀英对不起我,我也忘不了她。如果那混蛋对秀英好也就罢了,可是那混蛋对秀英非打即骂,我好几次劝秀英离开他,可秀英念着徐老伯的恩情说什么也不肯,我也陪着她。我相信,只要时间一长,秀英终有一天会对这个混蛋彻底死心,到时候我再娶她。只是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徐长友竟然被毒死了,而且所有的证据还指向了张氏,令她背负了毒害亲夫的罪名,差点问斩。”云舒替他将话接了下去,到了这一刻,算是明白了这三个人中间的恩怨纠葛。
原本张氏该和梁生全是一对的,奈何中间横插了一个徐长友进来,不仅玷污了张氏,还强娶了张氏,以至于闹出后续的事情出来。
可要这么一说,岂非不是梁生全也有嫌疑?
云舒还想再问些什么,万胜楼的老板却匆匆的从正堂进了后院,因为天色太黑,也没太注意一旁的梁生全,而是十分愧疚的对着秦陆白二人道:“二位客官真是对不住,方才我们已经查明,给二位的那壶酒里面确实是被兑了水的,只是并非是酒水的问题,而是厨房的师傅想要中饱私囊,偷偷往里头掺了水,余下来的酒都被他悄悄的拿出去换钱去了。实在是对不住,对不住,要不,这顿饭我就给二位免了吧。”
云舒下意识朝秦陆白看过去,思量一会儿,垂了头。
秦陆白却浑不在意,摸出锭银子抛给了店老板:“本来也是一件小事,这次我就不追究了。既然是你们店里面的事情,老板你自己做主就好,还希望能够严管底下人,可别再闹出这些误会来,砸了你们万胜楼的招牌可就不好了。”
“是是是,多谢二位客官,真是对不住,真的是对不住。”店老板躬身哈腰,连连抱歉。
今晚该问的已经问得差不多了,秦陆白和云舒也不打算在这里久留,付了银子便往外走,一刻也不多待。
倒是在店老板进后院的时候,梁生全已暗暗的将眼泪擦了,此刻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好一会也没有缓过劲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