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须臾,道:“既如此,自当恭敬不如从命。不过,不敢劳郡主破费,云某初来乍到,合当请客才是。”
谁请客不过是个借口,云舒既然应了,幼僖与秦陆白自然满口答应,吃饭一事就此定下。
刑部府衙占地甚广,不算牢房,另有房十数间,分类存典籍的就有五六间房,均各自上了锁。
其中存档案的库房钥匙有二,分别是由两位侍郎保管。因为侍郎空缺一位,另一把钥匙一直是由尚书马洪德暂且保管,近来云舒方调任刑部侍郎一职,今早的时候,马尚书已经将钥匙给了他。
秦陆白取了钥匙与云舒一道去库房开门放簿子,不多时,便有小吏来禀,说户部侍郎带了人已至刑部外。
两人一道出门去迎,又再当着户部侍郎的面开启生辰纲箱子,照着名录一一对比过,确认分毫不差,才重新上钥,贴了封条,由户部的人将生辰纲抬走。
做完这些事情后,天色已经渐晚。
昨晚一夜没睡,今日又一直忙到现在,事情方做完,提着的心才尽都落下。
秦陆白与云舒均有了些疲惫,待送走户部的人,绕过照壁往值事房去时,两人相视一眼,竟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一声叹息罢了,两人又是相视一笑,已渐有默契。
秦陆白活动活动着酸软的肩,与云舒道:“你先歇歇脚,我去叫幼僖。”说着,已往自己的值事房去。
幼僖枯坐在房内百无聊赖,初时还有闲心坐在窗边写两个字,后来困意上来,不知何时已伏案睡去。
秦陆白推开值事房的门,目光扫过一圈,最终定格在窗边的长案上。
她睡得极熟,就连他推门走近也浑然不察。但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秀眉微微蹙起,嘴里还隐隐嘟囔着什么,太过小声,恍若蚊吟。
秦陆白不禁一笑,觉得有趣,便凑过去附耳静听。
她说:“糖炒……糖炒栗子,放……放心,都给……你……”
睡梦中还不忘小食,秦陆白只觉又好笑又有趣,盯着她瓷白如玉的脸庞,两扇长睫随着呼吸的起伏微微翕动,向只蝴蝶扑闪着翅膀,竟有些可爱。
想了想,他还是绕过长案,以手轻拍着她的玉肩,轻声将她唤醒。
幼僖蓦然从梦中惊醒被吓了一跳,定睛见是秦陆白,这才放下了心:“你们忙完了?”
秦陆白点头,将她鬓边的碎发温柔地拢到耳后:“如果困了,要不要回永安宫,改日再去吃也行。”
幼僖打了个哈欠,撑着疲倦的身子站了起来:“不用了,走吧。”
两人并肩往外走,云舒已经在院中等着了,见他们出门,才道:“走吧。”
三人绕过照壁出刑部,门外已停了一辆马车。
幼僖侧头看向秦陆白:“你安排的?”
秦陆白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全然不知情。
此时云舒才缓缓步下石阶,道了句:“是我。”
六部的衙门都在皇城内,却不在内宫中。有时各部的官员因公事繁忙太过劳累,也能坐马车离宫,不过却需要提前安排。
既是云舒安排的,两人也无有异议,先后登上了车驾,让马夫驾车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