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恒,承德宫可有王姬?四国公族贵女与公主可还有?”
“臣下记得好像见过一卷名册……”容恒听他这般问忙在架上翻找,很快便找到一卷装在红色锦囊里的竹简,“东武王时期共有三名王姬嫁来东原,如今只剩一位无嗣的嬉七子。魏公主剩大魏嬴和小魏嬴,赵公主剩殷夫人,燕国公主有一位暄太后,吴国未有联姻关系。”
“公族尚存的都送回母国听凭嫁娶,暄太后暂且留下,西夷宫妇有几人在?”
“西灵王下葬时,炀王将内命妇一并缢亡殉葬,包括生母喜。”
容宣未曾想到季子桑会如此干净利落,“倒是当真不负他炀王的谥号。”
容恒惋惜太息,“唉,可惜炀王生的一副好相貌,连先生那般不甚在意容貌之人都夸过他好看,就这么死了。”
“嘁,好皮相她最是在意不过,若非寡人长得……”容宣忽然警惕地竖起了耳朵,“她何时夸过炀王好看?”
“私下里跟沉萧阿姊夸过,只一句。”容恒连忙给他顺毛,“死者为大,君上切莫同死者计较。”
“她还夸过谁皮相好看?”
“再无旁人!”其实萧琅还夸过很多人,但容恒不敢说。
容宣顿时冷笑,“好一个再无旁人,果然家里的再好也不如野的好。”
容恒盯着地面上铜马枝形灯盏投下的隐绰亮光,假装自己是个哑巴。
而后未几,东海郡郡守百里加急送来文书,称东海郡昨日某地似有山崩与地动,山崩无人伤亡,地动伤数人,恐有妖邪作乱。
容宣本想派人前去查看实况,然一看“妖邪作乱”四字立时明白又发生了什么,遂问容恒最近的文书中可有沉皎的一份没有。
沉皎在容宣的继位第二日便只身去了东海郡,是因师弟传信称萧琅事毕,得知容宣已顺利登基,便请沉皎去东海郡随她一道处理些琐事。走时容宣还请他帮忙问一问萧琅何时能回家,谁知这一去数月杳无音讯,反而又传来了坏消息。
容恒翻了半天,确定并无沉皎的消息。那人将萧琅传信用的藤鸟带走了,应当不存在消息比公文还要延迟一日的情况,许是囿于某事抽不开身。
如此,两人更加肯定山崩与地动一事与萧琅有关。对此容宣已有经验,当即决定指派可信之人前去调查,以免又如上次一般传出谣言。这回嬴涓这般“外人”不在,沉皎等阴阳家弟子的话只怕是说服力不够。
容宣思忖良久,这个可信的人选甚是难挑。他手底下同萧琅相熟之人并不多,龙非脱不开身,钟离邯即将成婚,明义对萧琅过于敬畏,墨蒙则完全不认识萧琅……难不成要找夫子借人?
容恒却是突如其来地向他请命,“君上,不如让臣下去罢。”
“不妥,宫内尚无人可代你行事。”容宣捻指琢磨了一会儿,写了一卷帛书交给容恒,“着人送到墨蒙手里,传寡人口诏,若此事办妥,他们兄弟四人随时可以找龙非报到。”
容恒有些许犹豫,“蒙蒙都不认识先生,此事于他而言怕是有些难了。”
“岂不正好,体现他本事的时候到了。”容宣令他多传一句话给墨蒙,“若是办砸了亦或是走漏了风声,寡人便送他回燕国!”
容恒得令赶紧去了,估计墨蒙听到这话怕不是即刻便要启程跑路。
话说容恒还从未见过如墨蒙一般胆小怕事之人,上次不过是让他见识了一场言语交锋而已,谁知容宣将将登基那人便自请“放逐”至军队,说要参军去,等有了功名再回来容宣身边。这话说的倒是好听,还不是因为他心里害怕,怕容宣嫌他知道得太多要了他的小命儿。
容宣反而觉得墨蒙主动从军的选择甚好,正合他心意。
“长熙军”现已将东西两国原本的重甲骑兵合并,欲同白谋所言精简为六重三轻,但依旧遵循旧制划分为“纵横捭阖”四支最为精锐的骑兵。龙非与钟离邯是当子继父业,领一轻一重两支,另有一轻暂由李白二人带领。容宣本就有意让墨蒙加入“长熙军”,倘若墨蒙等人训练卓有成效,便令他去领剩下的那一支重骑,墨蒙的重剑武学与重骑配合起来也许另有奇效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