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几名宫人悄悄看了萧琅一眼,虽又低眉垂首而立,但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噙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哎呀,我可是提醒过你噢!”容宣悄无声息地摸过来搂上了萧琅的腰,将她鬓角微乱的碎发拨到耳后,在她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方才扒我衣裳摸我腰的时候可是特别勇敢的,这会儿便不好意思啦?”
宫人立时发出了窸窸窣窣的低笑声。
“我何时……你无耻!”萧琅又羞又理亏,她一下涨红了脸,瞪了容宣一眼,气急败坏地踢了他一脚后扭头便要跑。
容宣伸手一下勾住萧琅的腰带,委委屈屈地问她何以如此薄情,“方才你在榻上缠着我的时候可是很热情的,为何下了榻穿了衣裳便不认人了,你对自家君子岂能如此薄情寡义呀?”
“我……”萧琅脑子里嗡嗡响,她好不容易才树立维持的声誉和形象,三言两语之间便功亏一篑!她指着容宣,羞愤得脸红如秋柿,“你、你胡说八道,口无遮拦,衣冠禽兽,虚嘴掠舌,厚颜无耻!”
“何必如此恼羞成怒,你说是便是罢!”容宣装作隐忍的模样,笑嘻嘻地拖她进侧殿关上了殿门,将她压在门上低声问道,“前阵子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污蔑我阅览黄赤之道的帛画来着,如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琅琅以为如何?如今你也算得上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实可谓琴瑟和鸣、伉俪情深啊!”
“不要脸!无耻至极!”萧琅挣脱束缚,跑过去捡起外袍扔在他脸上,“你可穿件衣裳罢,早晚给你活活骚死,你是狐狸精吗?”
“也许我也是蛇精,缠人易推倒。”容宣随手丢掉外袍,厚着脸皮蹭到萧琅身旁将她抱了个满怀。但见对方嫌弃地捂着耳朵不搭理他,便只好以吴地之事诱惑之,“子禹前来所为何事你难道不想听了吗?”
“滚,不听!”
萧琅不肯听但容宣却偏要说,两人之间总有一人会贱兮兮地去讨人烦。
吴侯现在已然为身侧幸臣所洗脑,坚信魏侯已经背叛了魏吴联盟,是魏侯为了依附于赵国,默认殷玉莹在后宫争斗中害死了吴颦。但魏侯依旧防着赵国,也防着吴国,便玩了一招借刀杀人去母留子的把戏,暗地里保下了长公子擘,以免有赵国血脉的小公子借机上位,而公子擘生母已身故,又可免登基后母族吴国趁机干涉朝政。
魏侯是用吴颦的性命讨好赵国,还想用吴颦之子谋取魏国的利益,算来算去都是吴国吃亏而魏国得利,这令吴侯如何能忍!
“吴侯依旧想将吴和嫁过来,不过我答应他可以帮他报杀女之仇,但他日后不可再提联姻之事。”容宣将萧琅的手从耳朵上拿下来,“我方才说的你可听见了?我说我不要吴和。”
“你花多少钱收买的那俩名幸臣?何不收买吴侯枕畔之人?”萧琅嫌弃地甩开他,走到榻边躺下,“吴和与吴颦大不相同,我倒觉得可以要她。”
“不过寥寥,宫妇虽易收买但也更易反水,感情用事实在危险,况且我也不愿与妇人打交道,当然是除你之外的。”容宣坐在榻边捏了捏她的腮,“你要吴和作甚?可是看中了她某处?你这眼光啊,着实有待提高!”
萧琅看中的正是吴和的身份,其乃吴国君夫人之女,正儿八经的嫡出公子,非吴颦这般养于君夫人膝下的“假嫡”堪比。有吴和在秦王宫,吴国任何动作都会深思熟虑,百般顾及秦国和吴和的安危。于秦国而言,吴和相当于秦吴两家的传话筒,秦国可以通过她拿捏吴国。
“吴和嫁到秦国来你让她嫁给谁?这般身份在秦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非得嫁给宗室不可,但容氏哪还有宗室子弟,难不成让她嫁给东坊那些人?”
“当然是……”萧琅话到嘴边见容宣盯着自己便赶紧咽了回去,换了一个说辞,“当然是阿俭!”
吴侯也没有说非得让吴和嫁给容宣不可,等过两年将秦俭太子的身份定下来,吴和嫁给秦俭并不算辱没身份,虽非太子妇,但也要比吴公子的身份高些,等到秦俭继位,吴和便是万乘之国的宫妇,这还不够吴侯满意的?
容宣顿觉有理,然思忖片刻亦不禁有些担心,“庄氏虽为累世簪缨之勋贵,但终是要比宗室矮一截,只怕吴和有吴国撑腰,反过来欺负到二蔡头上去。”
“她敢吗?”萧琅瞟了他一眼,“不把规矩放眼里了?你可以现在便宣布秦王后死了,疆景子回来了,我还镇不住她了!”
“怎能如此口无遮拦,成天胡说八道!”容宣扯过狐裘堵上她的嘴,问她今日太医令来过没有,见萧琅点头他又问太医令说了什么没有。
萧琅点头道,“说了,不可动怒更不可劳累,你可懂我的意思?”
容宣佯作未闻,只管找她要李岱写的医案与方,然萧琅断然否认自己手里有这个,却是心虚地偷偷摸了一把袖子。好在容宣并没有看到她的小动作,虽是未曾看到,但依旧肯定萧琅对他有所隐瞒,定是将那医案藏了起来,遂直接上手去搜。
两人顿时滚作一团,嘻嘻哈哈地闹起来,医案的事渐渐被容宣抛到了脑后,萧琅倒因此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