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君侯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容恒的脸被容宣两指捏得生疼,却也挡不住他心里的震惊,“听您这意思是想要整个九州啊!”野心也太大了!
容宣松开手,在他脸上红彤彤的地方揉了一把,“东原与西夷这么大一块肉都在我碗里了,我还留下鼎里那两块肉皮作甚?我饭量大,又不是咽不下!”
要一个东原也是要,要一个九州又有何妨?待他将这九州收入囊中,无论萧琅走到哪里都能藏在他庇佑的羽翼之下,无论萧琅跑到哪里他都能最快地找到她,哪怕山河远阔,遥遥迢迢。那九十九分的无垠疆土便由她来跋涉遨游,余下的一分他一定牢牢看守在脚下,等她倦了好回家。
容恒闻之眼睛一亮,“哇,那我岂不是开国皇帝身边的红人了?”
“就你这不学无术的还想当开国皇帝身边的红人,书看完了?字练好了?事儿都寻思明白了?”容宣看着他啧啧称奇,“阿恒啊,我发现你野心甚大,竟想做开国皇帝的身边人。要不我送你去汤邑可好?陛下虽非开国皇帝却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帝,做他身边的寺人也是一样的,只不过要……”
容宣说着阴恻恻地笑起来,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容恒一凛赶紧摇头拒绝,“我不去,我生是君侯的身边人,死是君侯的身边鬼!”
“边儿去!竟敢与琅琅抢位置!”容宣横他一眼。
“那我就是君侯与小君的身边人、身边鬼!那么君侯,您有信心吗!”
他握拳看着容宣,这架势像是容宣只要胆敢说一句“无”他便敢上去给容宣两拳似的。
“琅琅有我便有,不求长相厮守,只要她的心一直在我这里,区区九州又算甚,九州之外我也敢去!”容宣抿嘴一笑,竟有些像沉皎红着脸看舞湘时的怯怯神情。“去,唤沉皎来,我在门口等你们。”
“唤沉皎一起去容与逍遥啊?”容恒摆了摆手,“算了罢,他今日是不会去的,昨晚刚与舞湘大吵了一架。”
“前天不是刚吵完?昨日又是为何?年轻人的火气大冬天的怎么也这么大,看我跟琅琅就从不吵架。”
那可不是,先生又不在您跟谁吵去?
容恒悄悄在心里反驳了他一句,又帮沉皎解释,“其实跟您方才说的那句话一样,沉皎和舞湘说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上刀山下火海也敢。舞湘一听就不乐意了,觉得沉皎这话是在影射她无理取闹,她怎么会为难沉皎,去让沉皎上刀山下火海。二人因此便开始拌嘴,舞湘越发觉得沉皎不在意她,沉皎越发觉得舞湘当真在无理取闹,舞湘因此更觉得沉皎不在意她……然后就吵起来了呗!我觉得此事沉皎并没有错啊,完全是舞湘无理取闹……”
尽管好兄弟有了别的女人之后与他没有从前那么好了,但容恒依旧十分讲义气。
“啊这……甚是离奇!”这已超出了容宣的理解范围,他也不知该如何解决,遂未喊沉皎,只带着容恒走了。
现在的容宣相当清闲,每日固定有上午和下午两节课,各两个时辰,他做个琴师惬意得很,甚至不怎么想回君侯府。但容恒制止了他这种不合礼法的行为,称不准夜不归宿,否则便要去和萧琅告状。
“君侯这是闲久了心野了,”爻女倚在软榻上,一边盯着手底下的弟子练舞,一边笑容宣贪玩,“年轻人意气风发理应如此,只是既已成婚便需得顾及妻子,万不可贪图玩乐。”
容宣十分委屈,“我当真未曾贪图玩乐,这不是忙着为阿姊培养接班人嘛!”
这话说得倒也不差,“容与逍遥”如今多半是爻女在打理,酒君子一直云游在外不知归期。前年说去往蓬莱拜会老友,至今只有信件寄回,本人一直未归,貌似仍在蓬莱。
“眼下这般情形也好,虽闲散无趣了些,却比之以往安稳许多,你忙了这些年是该歇一歇了。”登高跌重者太多,容宣能够保全爵位已是不凡。自己看大的孩子能得今日出息,爻女甚感欣慰。“对了,我昨天去探望沉萧,她问我先生如何,我说先生最近不在家。而后又问我王夫当真已薨逝否,听闻是真她好像十分伤心,亦不知是何缘故。”
容宣立刻开启瞎编模式,“沉萧阿姊追随先生时曾与王夫见过几面,王夫为人宽厚,性情和善,又颇有才华,沉萧阿姊许是深感可惜。”
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尤其违心!
爻女点了点头,约莫是信以为真。
“阿姊,趁时辰尚早,你我二人不妨手谈一局。”容宣邀爻女对弈,埋怨府内无人长于此道,平日里左右手互搏甚是无趣。
爻女欣然应约,立刻唤人将一应物件儿送上来。
“我观阿恒颇有悟性,君侯何不将他教会,日后也能有人陪君侯对弈。”
“他?”容宣回头瞅了容恒一眼,“你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