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是如此呀……”萧琅说着,悄悄收了笑容。她的结局左不过两条路可走,要么永世分离,像夫子一样孤独数百年直至寿终正寝,要么逆天而行,追随快乐而将一生的时间无限压缩。她曾经做好了决定,却被一个季无止将所有的计划全部打乱,她又变回了那个无助的疆景子,瞻前顾后难以抉择。
容宣心跳得厉害,萧琅抱紧他,“你何必不安,所有的事总能解决,不过早晚而已。”
“疆景子,你……”容宣犹豫了一瞬,语气十分不安地问她“阴阳家动心会遭天谴吗”,随后赶紧补上一句“不能说谎”。问罢,等待回答的他似乎整个人都被吊在了悬崖边上,紧张,恐惧,难过……一一袭来。
萧琅一愣,立刻嘲笑他犹如惊弓之鸟,“当然不会,你想太多了,我真的只是因为受了伤才变成这样的,若是只动心便遭天谴那夫子岂不是早就被雷劈成渣了!想当年他年轻的时候调戏了多少淑女,还有过子嗣,哈哈哈……”
原来无名先生也有这般风流的过往!容宣心绪稍宽,总算消解了内心的忐忑,但萧琅末了说的一句话却令他瞬间动了别样的心思,“无名先生竟然有过孩子?”
他对这句话感到无比惊讶,不免疑惑地问萧琅,“书上说阴阳家方士都是由上天择选的灵性人物,从小便养在阴阳家,无名先生应当也是这般,他与淑女相好尚有可能,说有子嗣未免有些夸张了罢?他若与女子有过肌肤之亲天道怎会放过他任由他活过六百余年,你莫不是听岔了?”
“不可能!这话是夫子亲口吹过的!”无名子的小破事儿萧琅记得比谁都清楚,尤其是他做过的错事,还在山上时萧琅偶尔便会拿出来说一通为自己争取一点蝇头小利,“夫子年少时也曾爱过一女子,只是后来他放不下阴阳家而与之分离,据说他走后不久那女子便来信说自己有了身孕,只可惜没能生下来,那女子后来也嫁人了,虽说不够幸福但也算儿孙满堂,她曾曾曾孙儿都做大父了……”
“这……或许是因为无名先生改邪……咳,迷途知返,上天便免去了他的责罚而降罪于那女子。”
萧琅恍然大悟地点头,“有道理!我决定以后你若是惹我生气我便迷途知返回蓬莱去,让天谴落到你身上劈死你!”
容宣十分赞同,“好啊,前提是要先有个孩子,这样即便我死了还有人能完成我未竟的心愿,最好是个女孩,漂亮可爱又贴心,只是千万不要随她母亲便好,不省心,最好是像我,有学识有武功又有智慧……”
话音未落他脸上便挨了不轻不重一巴掌,随即一口口水吐过来,“不要脸!”
容宣朗声一笑,凝重的气氛立刻破冰,窗外雪花纷飞,屋内温暖如春。
萧琅还在盘算到底如何整治那个婢女一番,容宣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与她说道,“我许是忘了告诉你,姜妲来信催我们赶快回去,胥太师大病缠身情况不妙。”
萧琅思忖片刻,翻了个白眼,“她惯会大惊小怪,胥太师尚有八九年活头,哪能一场病便不妙!”
“与乌孙的事我已谈妥,乌孙族长答应替我联络义渠与西部诸族,我们还留在西夷做甚?”
“那我还没报仇呢!”萧琅委屈地低下头,“我还没有与师兄讲清楚……”
容宣一下打断她的话,“与季无止还有甚可说,他不仁你又何必固守道义,总归已是刀剑相向,你且躲着他便是,若是气不过他出招我来帮你接着,你莫要再与他正面相抗,他已非光明磊落的疆德子,手里不知还有多少阴险招数在等着你……”
“事情并非你想得那样!”萧琅着急辩驳了一句,“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心眼……”
“你的意思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容宣有些生气,季无止到底给萧琅灌了什么药,就算对方要杀了她她却还是向着那人,真真是岂有此理!
萧琅小声咕哝了几句,撇撇嘴没有说话,心里却在鄙视容宣心眼极小还记仇。
“谁打了你?”容宣又问了一句,“我去杀了她,免得你心里惦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