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可还有救?”
“父后。”闻言,姒玄衣眼底划过一缕黯然,却又带着几分绝处逢生的希冀,说,“儿臣不想让他死。”
是啊!
她真的能救冥北幽吗?
那毒,歹毒,阴邪。
是她从未见过的东西,连自称无所不能的系统都说,没有办法。
她,真的可以救他吗?
一想到冥北幽体内的毒,那一条条的线虫正在分食他的细胞,撕咬他的筋脉,侵蚀他的血管。
姒玄衣胸腔内便涌起一阵阵的钝痛,脑子里兵荒马乱的画面,横穿交错。
“儿臣要尽快提升修为,炼出能救他的丹药。”
“所以,百族大战之后,儿臣想要去历练,身边正好缺两个侍女,我想带着岷山氏二女同去。”
区区两个女子而已,比起他女儿来说,怎值得一提?
“玄儿。”
帝癸看着她那副患得患失的模样,心突然一沉,眉头紧锁。
心里暗道一声:终归是,晚了一步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兴许是她情窦初开,还未明白,他觉得自己有责任为亲闺女弄明白她的心思。
“你如实告诉为父,究竟是为何态度如此坚决,定要与那有穷载羿退婚?”
倒也不是他觉得那有穷载羿有多好,只是觉得这根本不像是自己闺女做得出来的事儿。
何况,陈梁他们说得,也不无道理。
“父后。”
说起载羿,姒玄衣脸上划过一道受伤的神情:“那载羿十几年如一日的欺我、辱我,看不起我。”
“他当着我的面,与姒嬛,姒瑶,甚至是与寻城中的贵女们有说有笑,打情骂俏,明里暗里与其他人一同变着法子的捉弄我,让我成为天下人的茶余饭后谈论的笑话。”
“也让您、跟着丢了颜面。”说到这里,她胸腔内,有着无比复杂的情感在滋长。
涨到她双眼酸涩,涨到她五脏出血。
“年年岁岁皆如此,他们在捂嘴欢笑时,我不是在泥泞之中,就是顶着大花脸站在风雨里……”
“如此生性凉薄之人,何以共情?如此三心二意之人,何以携手余生?”
说到这里,她的眼角滑下一滴泪。
但,这不是她流的泪,而是另外一个她的泪。
“许是他认为,儿臣多年痴傻,根本配不上他,所以一直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践踏儿臣待他的真心。”
“那此番儿臣便如他所愿,退了这门婚事,从此男婚女嫁,各生欢喜,岂不更好?”
帝癸先闻言,面色是一怔,沉思了片刻。
深深吸了一口气,呔息道——
“寡人看问题太片面,宫人也都是报喜不报忧,竟不知玄儿受了如此多的苛待。”
他伸手,拭去了自家闺女眼角的泪。
“往后此类事情,不必忍着,你是寡人的女儿,天下最尊贵的女子,这天下无人能配得上你。”
虽然声音低沉,乍一听,似乎不夹杂一丝感情,但眼里却是流过一缕的宠溺。
“寡人的女儿,值得天下最好的男子;而天下最好的男子,却不一定配得上寡人的女儿。”
姒玄衣闻言,一愣。
瞬间便被这一番话说得心头一暖,鼻头一酸,眼睛顿时就模糊了。
傻玄衣,你听见了吗?
即便是你再如何痴傻,废材,你的爹爹都宠你入骨,从不曾嫌弃你半分。
所以,你是不是可以彻底放下执念,去转世投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