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蔑了发匠一眼,随之大步离去。
他走了百十余步,只觉肚中叽里咕噜作响,原是一路下山而来饿甚了。
正待此时,空气中飘来一股诱人的气息,怪人痴情地眯着眼,嗅上一嗅,忍不住朝着香味传来的方向靠去。
他径直向东走了二十米,只见街道北侧立一木杆,杆上挂一旗,旗上飘着四个大字‘万里香·饼’。
‘饼’字着重以黑墨圈着,瞧这架势香味自是从这儿传出来的了。
买饼的小哥其貌不扬,长着一双斗鸡眼,肩膀一面高一面低,瘦若干柴。
他‘嗯嗯’了两声,指向摊桌上竖着的木牌。
木牌匾长,清晰地刻着饼的名称及价位。
天山胡饼——1文
芝麻酥饼——1文
海千丝饼——2文
猪油渣饼——2文
寒肉烧饼——3文
怪人打量了小哥一番,确认此人乃一哑巴,继而扫了一眼身前的五只饼篮。
没错!这香味就是从这里面飘出去的,里面的饼还都冒着热腾腾的白气呢!
他眼睛紧紧地瞄着篮子,不由地从这个篮子移向那个篮子,片刻后移向另一只篮子。
他缓缓地扬起头,不过眼神依旧没有立刻喷香的饼子,咽了下口水道:“这五种饼看起来都不错,每样先来一个尝尝!”
小哥刚抽出麻纸,正准备为怪人包上。
不料怪人抬手阻拦,冷哼一声道;“不必那么麻烦,我自己来。”
说罢,他便朝着装着猪油渣饼的篮子抓去。
他一面轻吹,一面粗嚼,其间不时地点点头,吃得不亦乐乎。
‘驾驾!’
远处传来一阵焦躁的暴喝,清脆而又急促的马蹄声引得众人惊慌尖叫,纷纷避却。
怪人吃得起劲,哪有闲工夫理会这些碎事?
谁知一道森森乌光闪烁,寒彬锤擦肩而过,且将其手中的猪油渣饼撞飞。
“好险!”
幸亏怪人反应极快,否则撞到的便不单是他手中的猪油渣饼及脚下的碎摊了!
小哥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浑身乱颤,吱吱呜呜地缩到了墙根处。
怪人刚刚吃了几口热饼,不成想却飞来横祸,心中怒火顿生。
他猛然转向东边,低沉且又冰冷地吼道:“那个该死的牙虫坏我饭食!”
他这一转身,却是吃得一惊。
白马仰倒在地,双眼暴睁,身子不时地抽搐着,鲜血染红了他的鬃毛,渗入泥土之中。
距白马不足两丈处趴着一白衣男子,浑身是泥,狼狈不堪,看样子他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
那男子挣扎着支起身子,然而不消片刻便再次跌倒,就这样反复了三四次却是徒劳。
怪人顺着男子背后望去,只见两人正在马背上激斗。
一人身着青白长衫,手中握着一对铩,频频攻向后者。
后者身披茶色长袍,体态臃肿,赤手空拳与之相搏,却是明显处于上风。
“那穿白衫的貌似以前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至于那穿长袍的,咦~他手背上有盘蛇,莫不成是北煞派的人?”
怪人自言自语着,但是没有贸然出手,因为他不确定到底是谁出手伤他,更不知道眼前这一幕的缘由。
须臾间,那长袍汉‘啪啪啪’一连三腿,竟将玉面郎生踹落马下。
郎生的黄马受了惊吓,引天长啸,当即飞驰而去。
“坎煞腿功!这人该不会是訾天策吧~”
怪人仍旧淡定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不为所动。
“兄台,救他~”
趴在一旁的白衣男子面色惨白,正以双臂勉力支撑,苦苦求助。
此人抬起头后,怪人一眼便识出了他!
“是你?”
怪人登时想起了此人,这不就是古晨客栈中威风一时的正阳派大弟子任沛羽么?他怎么会沦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