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口角流沫,讲得唇干舌燥,轻咳两声之后,转身饮了口茶,继续说道:
“最后是凤翔府,凤翔府所辖地域与蜀国搭边,将士多不用命,屡有背叛。
蜀主与我有约,欲以重金诱其变节,然而朝内之人不便行事,特请我招罗江湖高手,代为操之。
这份名单上详细地列明了具体招降的将领头目,此事事不宜迟,就有劳独孤掌门和朱掌门了。”
燕王一边说着一边从另一侧袖中掏出纸卷,递给独孤灼。
独孤灼与朱友拓均是大汉境内的武林门派,与燕王关系最为密切,为燕王做事,对自己门派的壮大有益无害,两人不容分说,当即首肯。
计划已经分布妥当,燕王不忘嘱咐众人保密。
随后,燕王命人抬上四万铜钱,一人分予五千,便宜行事。
众人收到铜钱,无论是喜是愁,均是领赏道谢。
自从高平之战后,大汉政府财政日益窘困,这四万铜钱尚有大半出自蜀国与唐国的支持。
此次计划,表面上是汉、蜀、唐、党项、契丹联合对抗大周,实质上乃是大汉转移祸水。
无论是淄州的民变,凤翔府的诱叛还是颍州的投毒,亦或是灵州的暗杀,都将导致大周的注意力转向他处,从而为大汉赢得喘息的时间。
燕王交代完任务后,除了朱友拓,众人尽数辞去。
燕王见他望着众人离开,自己却是毫无去意,知其仍有他事,因此挑声质问:“朱掌门还有其他什么事么?”
朱友拓扬眉回身,赔笑道:“燕王英明,在下确实仍有一事未明。”
燕王挽袖,卷图点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在下听闻汉皇龙御归天~”
朱友拓言未尽,却被燕王厉声喝止:“大胆!”
一声怒斥,竟吓得朱友拓抖似筛糠,不由后撤。
“朱掌门,像你这般胡言乱语,得牵连多少颗头颅!有时候碎碎嘴就可能要了一个人的命~”
“在下误听流言,还请燕王恕罪,恕罪!”朱友拓害得满头冷汗,连忙躬身认错。
“这种话以后切不可说,否则,即使你长了一万个脑袋,我也保不住!”
燕王长袖一挥,转过身子,冷冷道:“你可以走了。”
朱友拓擦着额头汗珠,惊魂未定般地应了一声,随即退下。
朱友拓离开之时,奴仆迎面跑向燕王,传告秘事。
朱友拓心中犯疑,忍不住回首瞥了一眼,却见燕王怒目而视,引得他浑身战栗。
他岂敢再作逗留,立时转过头来,快步疾行而去。
那奴仆走到燕王身前,佝偻身躯,低头不语。
燕王心中自是明朗,环顾左右一番,之后昂声训问:“他来了?”
那奴仆头都不敢抬,低声禀报:“是的,王爷。”
“现在在哪儿?”
“依您的令,后院书房等候。”
“好,去吧,这儿没你什么事了。”
燕王屏退奴仆之后,转身走向后院。
书房之中,一人蒙着面,来回踱步。
燕王推开房门,彬彬有礼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燕王太客气了,我刚来不久。”
男子停下脚步,沉声答道。
燕王掩上房门,后院内没有留下一位仆从。
“快两年了吧!”
燕王借着微弱的光线,瞄向男子,只见男子的双眼如炬,仍是那般果敢坚毅。
“如果从那晚算起的话,具体来说是六百三十七天。”
男子严谨的态度,惹得燕王不禁失笑:“那么我还需要再等多少天才能见到你履行约定呢?”
“不会太久了。”男子的语调十分诚恳,诚恳之中带着几分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