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俦向柜台内的伙计道谢后,便随着李三儿一同走近内堂。
内堂之中,并排着五六个工匠,每个人都在精心地雕琢着玉石,看样子都是掌柜雇佣的能工巧匠。
无俦望着光泽夺目,奇形怪状的玉石,不禁啧啧称奇,原来天下竟有这么多宝贝呀!之前在天云门绛宵殿见到的美玉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李三儿继续引领二人向内走,知道见到了‘蒹葭匠铺’的掌柜孙老板。
孙掌柜的身前摆放着一面黑曜石桌,石桌上摆放着七八十件雕刻完毕的宝玉,五颜六色,晶莹剔透。
有祥凤玉佩,有翠梅玉环,有莲鹤玉饰,有白脂玉象,还有龙驹玉枕,双驼玉尊,和田玉佛等等,令人赏心悦目,赞叹不已。
孙掌柜见到二人,立刻放下手中的一对玉镶金,抬头问道:“两位是发现什么稀世珍宝,还是要运送玉石?”
清月抢先一步道:“孙掌柜,我们是要运送玉石。”
“你是?”孙掌柜显然不认识眼前的女子。
“我是儒林墨境的弟子,孙掌柜可还记得家师鬼谷道人吗?”
清月一提到‘鬼谷道人’,孙掌柜恍然大悟,和颜悦色起来。
“我哪里能忘了他老人家!他近来可好吗?”孙掌柜真切地询问道。
“我离开师门有些时日了,也不知家师近况如何。这不正好要回趟师门,所以特来看看您,顺道帮您运送一些物件。”
清月平时不爱言辞,没想到竟能说惯道,滴水不漏,委实惊到了无俦。
“欧~原来如此。姑娘可有什么信物能够证明你是儒林墨境的弟子吗?恕我眼拙,记不得姑娘了。”孙掌柜精明得很,三言两语就像拿走玉石,显然不怎么现实的。
无俦只得望向盼儿,看她如之奈何。
“‘儒林墨境风作雅,竹海清溪谷中流。辛癸竹影纷乱舞,兮龙匿水跌穴遁。孤虚符诀伤杜劫,六合太冲阴阳指。巽风离火玄奇阵,翁雷探昆两仪功。’孙掌柜应当知晓我儒林墨境的这首诗吧!”清月诵得朗朗上口,字字铿锵。
“姑娘所说的确实是儒林墨境的诗,但是单单凭几句诗,却是难以让人信服。”孙掌柜一边说着一边摇摇头。
清月想了一会儿,将手中宝剑举在身前,:“那这把‘忆良剑’可作凭证么?”
孙掌柜细细打量一番后,笑着说道:“此物我见家师带过,可以为证。不过你要运送玉石,需以此物为质。”
此言一出,无俦顿时觉得有些气愤:好你个老奸巨猾的东西,言证和物证都有了,还要压下宝剑为质,分明是怕我们携货潜逃呀!
清月犹豫了一下,显然对忆良剑爱不释手。
“我们不~”无俦刚吐出三个字,却被清月一语中断。
“好的,没问题!”清月顿时将宝剑移向孙掌柜。
孙掌柜微笑着点点头,接过宝剑,放到一旁:“既然你愿意以宝剑为质,我可以让你运送些宝玉。我这儿刚好有一对金镶玉,这块蓝田玉乃是京兆府蓝田县县尉蔺玉泽的,另一块和田玉则是凤翔府扶风县崔渚。”
“蓝田县县尉倒是好找,可是这位崔渚我又如何寻之呢?”清月询问道。
“这崔渚在当地还是很有名气的,乃是唐哀帝时右仆射崔远的嫡孙。朱温发动白马之乱,清流士族惨遭清洗,长安崔氏举家迁往扶风县避难。直到大梁灭亡,他们才放弃隐姓埋名,重新以崔氏后人自居。你们只要跟当地人一打听便知!”
听了孙掌柜的话后,清月与无俦顿时有了底。
“那运费呢?”无俦从一旁憋了半天,终于插上了话。
孙掌柜望向无俦,伸出两个手指晃了晃。
“二十两白银?”无俦笑兮兮地说道,心里对这个价位极为满意。
孙掌柜没有说话,只是苦笑着摇摇头。
“不会是二两白银吧?”无俦继续猜测着,神情有些失落。
“不,是二百文钱一个,两块玉石刚好四百文。”孙掌柜和颜悦色地答道。
“啊~才四百文?我们把宝剑压在当铺,也可抵来二两白银吧!”无俦额头紧皱,对这个结果失望透顶。
“不可与当铺比较的!当铺一则有当期,二则需赎还,风险亦大得很。两位若是不愿,老夫绝不强求。”孙掌柜说着便要去拿那宝剑。
“就这么定了。我们愿意运送!”清月斩钉截铁地答道,根本不给无俦拒绝的机会。
清月随即接过接过那对金镶玉,装入怀中,又收取了四百文钱,接着便拜别孙掌柜,拽着无俦离开了‘蒹葭匠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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