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色骤然大变,涨如红日。
横眉倒竖,笼罩着浓浓的乌云。
双目冒出无尽的怒火,随时可能杀出一道蛟龙状的闪耀光芒。
额头与鬓角处涨起根根青筋,沸腾的热血在血管内急速地流淌,如同即将喷发的岩浆。
嘴唇上印着一排齐崭崭的齿痕,鼓胀的颊肌不住地抽搐,全身绷得如坚石一般。
“够了!今天是老父的六十大寿,兵刃都给我收起来!祝寿献礼的家中请,一会儿自会有好酒好肉招待。谁要是想在我这儿放肆,我冲斗亭随时为你备办后事!哼~我冲斗亭说一不二,谁若不信,尽管来试!”
郁阑珊怒脚一踏,将那椅子踩得粉碎!
众人默不作声,呆呆地站在原地,四顾环望。
“宇文掌门、聂掌门、司徒掌门、裴公子,你们意下如何啊?”郁阑珊霸气外露,凶巴巴地瞥向四人。
“漫如,把兵刃收起来,莫要逞凶!”宇文洁以命令的口吻吩咐道,他知道此刻与郁阑珊撕破脸,绝没有一点好处。。
“可是~”韩漫如刚要辩解,却被宇文洁怒声打断。
“没有可是,赶紧收起来!”宇文洁的语调变得更加严厉。
韩漫如瞥了一眼夫君,宇文灏也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蛮干。韩漫如只得听命收回兵刃。
裴漫华与郑希都亦随之收敛兵刃,不过仍旧挡在冉起身前。
司徒欢与聂朝平不愿作罢,没有命令门人退下,局势相当紧张。
“司徒掌门和聂掌门没听到我的话吗?我可没有闲心再说第二遍!”郁阑珊拳头攥得嘎嘣响,冲斗亭的门徒陆续围了上来。
慕容龑见势不对,急忙装作和善佬,对二人劝解道:“司徒掌门、聂掌门不要因为这点小事,伤了我们奇宗的交情。今日乃是老前辈的大寿之日,我们要多为郁掌门考虑才是!”
二人虽然恶气难消,却也不想因此与冲斗亭生怨,因此对视一眼,点头作罢,喝令门徒一概退下。
这一闹剧中慕容龑反倒成了识大局,得大体的老好人。
郁阑珊对他的好感倍增,同时对风波谷的厌恶之情愈发深切。
待祁万年介绍完“气冲霄汉斗转乾坤”两座铜像后,其余的六派又分别贡献了昭雪碎蹄驹、瑰澜珊瑚翼、璞晨星仪云符、独眼紫羡水晶、象牙冰润弥盘、千馔甄姬酒。
由于老寿星对昭雪碎蹄驹甚是喜爱,因而特地嘱咐郁阑珊,帮助珑璁府逃过此劫。
郁阑珊通过此次寿宴,对慕容龑的评价极高,本就有助其脱身的意愿。加之老父亲的授意,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献礼仪式结束后,众人进入后院,准备享受盛宴。
郁阑珊将慕容龑唤到一旁的寂静之处,私下交流。
“郁贤弟,有何事?”慕容龑左右望了望,确实无人后,开口问道。
“兄弟向你赔罪了!”郁阑珊躬身行礼。
慕容龑一把将他扶起,诧异地问:“贤弟这是作甚?你何罪之有啊!”
“慕容兄千里迢迢为我老父祝寿,还赠送如此贵重的宝马?兄弟非但没有出手相助,反倒让你因此受困,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呀!”郁阑珊低头叹息着,脸上尽显愧疚之情。
慕容龑拍拍他的手,和颜悦色地说道:“贤弟哪里话?如此岂不见外了?贤弟今日做东,来者皆是客,自然不能袒护为兄,厚此薄彼。这点道理我这做兄长的岂能不懂?”
慕容龑越是‘通情达理’,郁阑珊越是羞愧难当。反之,对那风波谷越是厌恶气恼!
郁阑珊登时双手一撒,满眼怒色地望向一旁:“可恨,委实可恨!”
“郁兄指得是?”慕容龑极为配合地明知故问道。
他瞬间便猜出个十之八九!风波谷咄咄逼人的架势,根本没有把冲斗亭放在眼里,俨然一副陕州至尊的模样,他郁阑珊又焉能不气?更何况是在他冲斗亭的府内呢?
郁阑珊猛地转过头,怒气满满地回应:“该死的风波谷!该死的宇文老鬼!陕州是他们的地盘吗?欺我冲斗亭太甚!”
说罢,郁阑珊一拳横砸在身旁的老树之上。
慕容龑眼球一转,唉声叹气道:“郁贤弟,能忍则忍吧!他们有天云门撑腰,当然会肆无忌惮!哎~你都不知道,我那徒儿才叫一个惨呀!哎~我何必说这个,大喜之日,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郁阑珊见慕容龑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心中一颤,满脸疑惑地问来:“你我兄弟,何必遮掩?慕容兄,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出来吧!”
慕容龑摇了摇头,极不情愿地摆摆手,声调几近颤抖:“还是不说了,憋屈得慌!”
“慕容兄,是信不过兄弟吗?你尽管说,我能帮得绝不含糊!”郁阑珊呛声道。
“去年,那韩啸成路过蔚州之时竟心狠手辣地将我两位门人打死。我门内精英看不过去,与之争论,也被他打成了重伤。试问天下有如此霸道行事的吗?”慕容龑愤愤不平地讲道。
“哼~猖狂至极!欺负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还有王法吗?”郁阑珊同仇敌忾地嚷嚷着,“那么慕容兄,你后来是怎么做的?”
慕容龑摆出一副既无辜又无奈地表情,长叹一声。
“怎么?就这么算了吗?”郁阑珊将声调扬得极高。
慕容龑眨眼点头,默不作声。
“去他狗娘养的!姓韩的也忒猖狂了吧!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妹!我说那宇文老贼怎么敢如此嚣张,原来全是仗着他那天云门的儿媳!我奇宗岂是他们想欺便欺,想压便压的吗?”郁阑珊‘呸’地一吐,怒气冲冲地咒骂着。
“慕容兄你尽管放心!我已经得知那宇文老贼召集门人,埋伏在府外。一会儿我引你们从后山逃走,让他扑个空!”郁阑珊阴笑着,磨拳接掌,嘎嘣作响。
“多谢郁兄相助!今日之恩,我慕容龑永生难忘!”慕容龑抱拳鞠躬。
“嗯~慕容兄不必如此!都是奇宗的兄弟,理应这样!理应这样!”郁阑珊畅笑着扶起他,两人无比亲近。
慕容龑抬头之一刹那,侧首低眉,鬼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