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翊鹏搓着下巴,绕着老道打量一番,见他瘦骨嶙峋,弱不禁风,心中窃自欢喜:这老道不会是糊涂了吧!他如此羸弱,此处又无甚宽敞,岂能避我十招?不管了,权当他好意赠送,我岂有拒之不受的道理?
思忖完毕,急忙应声回复,生怕那老道反悔。
“我当然敢,你说话算数么?”冯翊鹏一脸坏笑地望着老道,似乎对那锦袍已是十拿九稳。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道捏指于胸前,铿锵有力地答道。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冯翊鹏话音刚落,便要攻其不备,一举得手。
庞宠担心他鲁莽行事,反会伤害到老道,于是一旁提示道:“贤弟,切勿出手过重,以免伤到~”
冯翊鹏侧头一笑,欣然领悟:“放心,我心中有数。”
他身形如幻影般,奇快无比。随即擒、抓、点、击、推,接连五招。
老道先是转,继而撤,接着收,之后躲,最后跃,招式一气呵成,移形换位,飘忽不定。
冯翊鹏见自己招招落空,登时又气又恼。他‘呀’地一声嘶吼,奋尽全力展开攻势,踢、扫、抵、扣、甩,又是五招,结果仍旧招招未中。
照理来说,十招已毕,他已落败,自当停止攻击。可那冯翊鹏求胜心切,岂肯善罢甘休?他又是一番穷追猛打,却始终没能触到老道。
一旁的庞宠见无俦输急了眼,立刻高声喝止:“贤弟,够啦,快停手!你已经输了!”
“哼,我不服,今天我非得碰到他才行!”他恼羞成怒地咆哮着,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
庞宠焦急万分,生怕冯翊鹏痛下杀手,伤得老道性命。
他捶捶手,转头对敬阳子呼道:“道长,你还是劝劝家师吧。且让他卖个破绽,打和了事。否则,我这贤弟下手没轻没重的,到时候就麻烦啦!”
身旁的敬阳子却是出奇地镇定,胸有成竹地慢哼着:“庞公子,你多虑了。他是伤不到家师的!”
此刻的冯翊鹏虽置身于武艺切磋,却也将这话听得真真切切。
此言一出,惹得冯翊鹏羞愤难当,犹如烈火上泼油,一发而不可收拾!
他咧着嘴,额头上皱出三道纹,恰似盘桓之猛虎:该死的老头,竟敢如此戏耍于我!今日我若输了,传出去定会让人笑掉大牙,堂堂冯府公子竟然连一个老头都斗不过!以后还怎地在江湖上抛头露面?
他越想越气,越气反而越抓不到。老天仿佛一直在捉弄他,每每在其将得手而未得手之时,失之交臂。
说也奇怪,老道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经书遇清风之吹袭,浮浮荡荡,却始是没有翻开一页。
庞宠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脑袋随着视线频促地转动。
他观了一阵儿,心中啧啧称奇:“”
老道飞檐走壁,腾挪躲闪,转首唤道:“冯公子,停手吧,多斗无益。”
言毕,灵虚缥缈中人影忽现,屹立如峰。
冯翊鹏当真有些输不起,他觉得老道此话乃是有意羞辱于他,故而拔起两根大锤,径直轰向老道头颅。
“不可~”庞宠神情惊愕,疾声呼号。
于此危急之际,老道双手一甩,拂尘坠入水墨青瓷之中,经书飘落大理石桌之上。
他左手捏指,嘴中念叨一句咒语,右手拇指与无名指、小拇指蜷曲,剩余两指挺直,向斜后方挥出。
只见他身后剑冢中,挺一巨剑,执吊耳披丝银穗,锁黑白无极刀鐔,藏身于雕龙玄明剑匣之内。
此剑与老道似是心有灵犀,遽然脱匣飞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悬于老道右指之下,泠泠作响,锋芒耀世,锐不可当。
冯翊鹏激愤已极,猩红的双眼如同走火入魔一般,凶残暴戾。他鼓足全身的气力,专注于这雷霆一击。
老道自右下至左上,斜指一挥,巨剑应势而舞,剑波瞬间割裂空气,巍然撞在巨锤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