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宠面对着湍急的气流、漫天的沙石以及震耳的声波,只能踉踉跄跄地抬起手臂,勉力遮在眼前,磕磕拌拌地奋力走着。
风势越来越猛,石块越来越大,地面愈发剧烈地震颤着,那狂暴的低吼声快要将他的耳膜击穿!
庞宠一面苦苦地支撑,一面搜寻着破解之法。他隐约地看到青牛背后,似有一人婆娑起舞。
翩飞的沙石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只得顺着手缝反复地窥测,最后他稍稍靠近了些,终于确认了之前的判断。
一身玄黄长袍,手握天王剑,这道士像是在引导着气流凝聚!
依稀望去,却见他舞剑的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自如,似乎不费吹灰之力。
风势越来越大,庞宠面对强大的压力,渐渐抵挡不住。他只得慢慢后撤,徐图破解之法。
他凝思推测着:这股怪异的卷风极可能与此人所舞之剑法存在着莫大的关联。但是,如何才能接近此人呢?或是~怎样才能让此人停止舞剑?
庞宠右手伸入腰间,反复摸索,取出一根两寸长的貂皮套。
皮套纵向拨起,内含四根银牙尖锥,通体锃亮,锐不可当。他微微一笑,取出一根尖锥,瞄向风沙中的人影。
......
三个时辰后,从黑暗中依稀传来‘哐哐’地脚步声,声音越来越大,节奏越来越促。
洞庭内站立一人,满头白发,瘦骨伶仃,不是别人,正乃是之前门外扫地的老道。
他左臂搭着拂尘,右手拖着一本经文,神态安然。
从黑暗中蹿出二人,极为古怪,竟是一横一竖。定睛一看,原来是冯翊鹏将那守阵的道士横扛在背上。
冯翊鹏没有办法,若是照着常理,背着道人应是大为省力,再不济也可抗在单肩上。不过这道人比他高出一大截,若是背着或搭着,后腿必然会耷拉在地上。冯翊鹏无奈,只得将他身子一横,作飞鹰扑食状,将他架起,快步如趋。
他瘦小的身躯托举着高壮的道士,反而步伐矫健,灵动自如,予人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老道看到这般场景也是略有些惊异,不过转眼间化之淡淡地清笑。
他快步走上前,迎接这位‘不速之客’。
面对陌生人的清笑,冯翊鹏不明所以。不过为了避免处境尴尬,他也附和着憨笑几声。
老道的逼近并没有吓到冯翊鹏,因为换做谁也断料到,此刻站在他身前的弱不禁风的老人便是净沙观的主持!
“请问少侠尊姓大名?”老道慈眉善目,淡淡地问道。
“我嘛?我叫冯翊鹏,‘立羽’的翊,‘朋鸟’的鹏。怎么样?不错吧?”冯翊鹏只记得父亲曾是这样解释他的名字,因为其他的解释的方法他根本记不住,更别说领会了。
“嗯,不错。那么贫道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冯公子相助。”老道仍旧彬彬有礼。
“你说吧,我听听。”冯翊鹏嘿嘿一笑,干脆地答道。
“冯公子肩上托举之人乃是我的徒儿,还望公子解开他的穴位,放他下了吧!”老道用拂尘指向丹昆子。
冯翊鹏抬头看了看丹昆子,又瞧了瞧眼前的老道,一个凶猛霸道,一个温和谦让,他心中哪儿能相信?
老道看出他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此人道号丹昆子,是我的四徒儿,是我派他镇守‘御风鸿雁’阵的。他虽然膂力过人,但是多勇而寡谋,且性情急躁。我见你穿着他的靴子,料想你必是在他的指引下破解了阵法。之后又嫌他烦躁,继而点了他的哑穴。没什么什么错吧!”
冯翊鹏先是‘呀’地一声,接着点头默认。
“你既然已经破解了阵法,还一直抗着他作甚?何不放下,于你于他都落得个轻松。”老道继续说道。
冯翊鹏细细想想,老道所言确实在理。于是,他便放下丹昆子,解了他的穴道。
方才丹昆子支支吾吾地哼了半响,这下解脱了,反倒没有那么多话说。
他‘嗖’地跪倒在地,抱拳做礼,羞愧地向那老道请罪;“弟子无能,未能守住阵法!”
老道脚下似有疾风相助,瞬间飘至丹昆子身前,轻轻将他搀起,宽声安慰道:“你不必自责,我知你尽力了。快好好下去疗伤吧!”
“是!师父,弟子告退。”说罢,丹昆子走向侧门处,扣动机关,大门顿时转开。他朝着老道躬身行礼,随即缓缓退出。大门如有感应,待他走后便自行合拢。
冯翊鹏瞄着眼前的机关,大觉有趣,不禁走了过去!两眼贼溜溜地,一会儿瞧瞧这儿,一会儿探探那儿,忍不住又敲了敲。
老道又一声清笑,登时打断了他的‘探索’。
他眯着眼,尴尬地笑着转过身来,扬指指向这机关,示意甚是神奇。
“冯公子难道就没有什么想问贫道的吗?”老道笑声朗朗,轻轻地挥舞下拂尘。
冯翊鹏心直口快,不假思索,当即问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