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气刀似莲花叶瓣,似清辉月牙,更似镰状蝉翼,‘呱唥’一声,瞬间在房顶之上切出一块弧月状破空。
多亏韩啸成机警,未待女子二次发难,就已经蹬出丈外。韩啸成回首观看,心头吃了一惊:幸亏刚才反应及时,接连避开。倘若身中此招,必然血溅当场。同时他也算开了眼界,真是英雄出少年。此女年纪轻轻,暗器竟也如此了得。细思之下,此地不宜久留,应尽快撤离,以免迟则生变。
韩啸成刚要运气蓄力,不料身后瓦片尽数炸飞,碎屑尘埃,漫天飞舞。
一人破顶而出,腾身悬空。他定睛一瞧,不是瘦高男子更为何人?
原来他趁着女子首次出招之际,渐渐缓过心神,接着倒退数步,双手拇指内敛,手掌翻下,输气于掌心。待女子第二次挥招后,他真气蓄积已毕,进而对准地面,双掌齐震,双腿借势弹起,竟然如迸发的火箭般冲起,屋顶处瞬间如芽苗破土般拱起,随即炸散开来。
男子腾跃空中,旋即泄气,宛如飘零的蒲公英,以一招金鸡独立,稳稳地支在房檐之上。
“阁下既然光临寒舍,何不进屋一叙?如此不请自来,无由而去,是为何意?”瘦高男子厉声责问。
韩啸成压低鼻息,哈哈大笑:“诸位相谈甚欢,我又怎忍扫人雅兴呢?”
瘦高男子立时不悦,背手凝聚真气,愤愤然曰:“阁下既然深夜潜来,必然心中大惑,敝人不自量力,愿为阁下解惑!”
韩啸成听到屋内众人尽皆走出,心中咒骂:好你个奸贼,故意拖延时间,想要来个瓮中捉鳖吗?遂拱手辞谢“不必了,有缘再会!”说罢,韩啸成转身欲走。
遥听瘦高男子大喝一声“哪里走,纳命来!”随即一掌应声而至。
韩啸成知道此刻躲避已属徒劳,如不转身接掌,更无他法。他刚才看过男子出掌,深知他的掌力非同凡响。强行躲避此掌,掌气仍有可能震及肺腑,不死亦伤心脉,乃非明智之选。加之他看到此人掌力威猛霸道,估量此人必定是绝顶高手,光靠躲避是没有机会的。
若是往常在江湖上遇见此等高手,他必然与之交手,以解渴慕之情,胜负倒也无谓,却可相交相惜,了却寂寞。谁知偏偏此刻,万丈豪情,铮铮热血,竟也按耐不住,至情至性地吼道:“好极,我且接你一掌!”
立时转身,他气聚丹田,顺腹涌上,胸中如烈火焚烧,炙热滚烫。接着左手助力,推气横贯,直抵右臂,随后硕肌鼓胀,硬若镔铁,振臂凝气于掌,如笼中猛兽,左右冲撞,霸气环绕,蓄势待发。
瘦高男子对其反应出乎意料,这一惊变引得他气势稍缓,然而掌力既出,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径直抵上。
韩啸成不敢怠慢,面对来势汹汹,杀气腾腾之掌力,使出十成全力,右掌如鹰撮霆击,以雷厉风行之势对上。
“咣”的一声巨响,宛如晴天霹雳,毁天灭地。气流乱涌,似湍急河水猛撞堤坝,周围瓦砾尽数冲飞,唯独在房梁之上落下斑驳裂痕,似被豺狼虎豹拼命撕扯过一番。
韩啸成被掌波逼退两丈外,嘴角微有鲜血流出。
反观瘦高男子,由于身形较轻,竟被震将起来,飞出四丈有余,由于黑衣遮面,倒也看不清他是否受伤。
屋上争斗场景历历在目,余悸未消,众人均被二人威势所慑,不敢靠近。
韩啸成心中畅快,扬起左指,高声称赞:“好掌力!佩服!”
瘦高男子声音略有嘶哑,似有内伤,勉强回声一句:“没想到阁下深藏不露,功夫竟也这般可怖!”
韩啸成‘哈哈’两声,转身遁走,远处传来一阵缥缈的呼声:“后会有期,告辞了!”。
女子本欲追赶,却被瘦高男子阻止,众人随他一同返回正厅。
女子心有不甘,愤愤不平地责难道:“你为何阻我?”
瘦高男子身体有恙,声调低缓:“此人功力深不可测,以我在江湖行走多年的见识,能够拦住此人的聊聊无几,你追也是徒劳。”
女子甚是不屑,强词夺理道:“不试安能知道不行,再说你已经与他缠斗过,想必他也有伤在身,大家一起出手,他还能插翅而飞吗?”
“刚才我与他交手,趁其不备,出手奇袭。怎料他反应甚快,竟然转身与我对掌,其间泰然自若,掌力刚劲浑厚,压制于我,使我心脉受损。反观此人,对掌之后,谈笑风生,若无其事。非非十足的自信与把握,安能如此?再者,适才我等议论之事较为隐晦,除燕王之外又都黑衣遮面,关键部分并未声张,即使此人一直偷听,我料他在不知内情的状况下定也是毫无头绪,满头雾水。因此,大可不必为此涉险,得不偿失的。”瘦高男子耐心地解释着,不时地抚摸下胸口。
燕王听完他的一番解释后,露出满意的表情,抚掌大笑:“妙哉,妙哉!尊驾城府深沉,处事不惊,精明强干,果然是值得托付的人。刚才你与我所言之妙计,甚和我意,此番大划,我便尽托于你,委你全权,细节之事,自行定夺。此外,我会加派他人相助,以保万无一失!”
“多谢王爷赏识,我一定全力以赴!”瘦高男子声音越来越弱,两鬓处渗出汗来。
女子哪里听得进去?她大为不满,怒气呛声:“既然王爷话都点明了,我再多言也无益。小女子就此别过!有缘再会!”说罢,不待燕王出言阻止,便急速飞出,眨眼之间,杳无踪影。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