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将无不栗然,纷纷作鸟兽散似的逃出营帐,各自回营搜查刺客去了。阿巴泰的将令只是一方面,关键是这次的刺客武功太高,连主帅的大帐都能轻松潜入,他们要是不加小心,说不定一觉醒来脑袋都被人摘走了。
洪胜海裹在人群中面色愁苦,可心里竟有些莫名的窃喜。
切!这帮狗鞑子平日里装的吆五喝六,不拿老子当个人看,这下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江湖人的手段!反正他是九王爷的密使,明天一早就该出营直奔京城去了。那刺客就算闹得的天翻地覆,也折腾不到他的头上。
洪胜海心中轻松,就差哼起小曲了。可刚钻进自己的营帐,就看见竟有个不速之客早在等在其中。他还没来得及张口呼救,就被一招点中穴道扔在地上。
江生翻看着从他怀中搜出的密信,冷笑道:“你小子混得不错啊,多尔衮居然连这种机密大事也能放心交给你。”
洪胜海连忙道:“大,,,大侠!小人也是迫得无路可走,这才出此下策。我得罪了华山派的孙仲君,在中原无法存身,,,,”
原来洪胜海当初曾是鲁地海盗,伙伴中有个义兄看中了华山派孙仲君,向她求婚。她不答应也就罢了,哪知一言不发,突然用剑削去了他两只耳朵。洪胜海心头不忿,约了几十个人,去将她掳了来,本想迫她和义兄成亲,不料她师娘归二娘当晚便即赶到,将一干海盗杀个片甲不留。
洪胜海侥幸逃得性命,哪知她们打听得自己家乡所在,赶去将他家的老母、妻子和三个儿女,杀得一个不留。
洪胜海说道最后,已经哭得涕泗横流:“大侠,有时中夜扪心自问,也觉对不起先人,辱没上代祖宗。可实在是被逼无奈啊!我若是不投靠满清,早晚会被那两个婆娘斩草除根!”
“行了!”
江生有些不耐的拿刀往他脸上一磕,洪胜海立刻噤声闭嘴。其实这些破事江生早就心知肚明,他也正是偶然间听见洪胜海的名字耳熟,这才灵机一动潜入帐中。
其实平心而论,江湖中虽然有祸不及妻儿这一说,但对付洪胜海这等亡命徒,绿林中斩草除根才是最常见的手段。从他求婚不成便抢人的作风,便可知道此人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即使孙仲君她们不杀家人,他也肯定放不下几十个兄弟的血仇。
反正他只是想收个小弟听用,是非黑白,江生也懒得去分辨。当即解开洪胜海穴道,对他说道:“既然你有心悔改,那我就留你一命,,,,,”
话未说完,洪胜海就连忙磕头表忠:“多谢大侠体谅,只求大侠给我报了家人之仇,你叫我作甚么全成!”
“给你条生路,你还就真顺杆爬啊?”
江生冷然一笑,这小子果然贼心不死,一看自己性命无忧,就开始撺掇他和华山派为难,当初孙仲君她们选择斩草除根就对了!也懒得和他多废话,直接从袖中掏出颗药丸强塞进他嘴里。
“你和华山派的恩怨我懒得掺和,不过你若是想死,这毒药保证能让你肠穿肚烂!”
洪胜海这人诡诈狡猾,江生又不想浪费誓书黄卷的名额,只好用毒药略加牵制。
且不提,江生与洪胜海如何密谋。单说阿巴泰在营中搜了一大圈,依旧毫无结果,心中不由更加惊疑恐惧。
他可不相信,那刺客只是虚晃一枪,留下句狠话就匆忙逃离了。能毫无痕迹的穿梭在各营间同时下毒,就可见此人的武功之高。这样的武林高手绝对不会虚言恫吓,白白污了自己的名声。多年行军打仗的直觉告诉阿巴泰,那人现在肯定还在军中潜伏,说不定下一刻就会突然冲出来取他首级。
虽然中军帐外已经加派了护卫人马,就连直苍蝇也未必飞的进来。但他依旧觉得,暗处似乎始终有一双阴毒的目光在死死的盯着他,搞得他坐卧不安,就连睡觉都时常从梦中惊醒。
一直到了第七日夜晚,刺客还是毫无动作,但阿巴泰却已经神情疲惫。他顶着一副黑眼圈,毫无精神的询问着营中情形:
“粮草辎重可有人防守,那里可是重中之重,一定要谨防有人放火烧粮。。。”
“军营伙食也要派人多加查验,安排好银针和试毒的死囚。。。。”
“对了!在营地外也要多加巡防,多派斥候,防止有人和刺客里应外合。。。”
众将皆一一领命汇报,各处都毫无异动。但越是如此,阿巴泰就越加狐疑:照常理而言,这江湖刺客的手段也就那么几招,怎么会毫无动静?莫非他真的是在使疲兵之计,延缓大军进攻青州的进程?
阿巴泰正急的挠头的时候,突然瞧见帐下诸将有些奇怪,身子软软斜斜,脸上似笑非笑,神情极是诡异。他吓得连忙起身,但还未走出两步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突然间眼前一黑,再也瞧不见什么。
众军守在帐外听见里面渐渐没了声响,起初还以为是在密谋什么军事机密,但一连过了小半个时辰,依旧全无声息。护卫亲信顿时感觉不妙,连忙冲进帅帐。
只见阿巴泰横七竖八都倒在地上,七窍流血,饶是这帮护卫久经战阵,也差点被吓的瘫软在地,赶紧连滚带爬的跑出中军大帐。
“不好了!将军中毒了,快叫军医!”
因为刺客这几日毫无动作,为了防备他声东击西,这最后一日阿巴泰将军几乎将军中所有重要人物,全拉到自己的军帐保护。
满以为大帐四周派出数百兵马团团包围,能确保万无一失,哪知道竟然还是被刺客找到破绽,而且还是连锅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