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 / 2)

利刃出鞘 刘猛 7184 字 2022-05-14

“我们还没有失败,哪怕只剩下他一个人!”

甲板上,猫头鹰带着邪恶的笑,拿着枪顶在唐心怡的后脑。驾驶舱里,飞行员满头是汗:“指挥部,我们怎么办?特种部队已经全军覆没!”中将命令:“撤出去。”

“什么?”

“我命令—撤到警戒空域。”

“那我们的人怎么办?”

“你想靠武装直升机去营救人质吗?听我的命令,离开进攻位置,撤出去!我们还没输,我们还有人在船上!”

“飞虎1号收到。我们马上撤离!”飞行员拉高直升机,撤离。

甲板上,猫头鹰看着拉高的武装直升机,笑了:“怎么样?拿我没办法了吧?”龚箭怒吼:“你不会得逞的!”猫头鹰笑着说:“少校,除了嘴硬,你能不能拿出可行性办法来?!从我干上这行,就没打算死在床上!”

甲板另外一侧,一个恐怖分子狙击手在警戒。突然一个黑影冒出,浑身水淋淋的何晨光猛地将他摁倒,一记猛掌,狙击手晕死过去。何晨光捡起狙击步枪,迅速躲闪到暗处,探头,看着甲板那边的队友和匪徒思索着。武直九在高空盘旋,何晨光摘下瞄准镜,晃晃。飞行员看见白光:“我看见他了!红细胞最后一名队员没有被俘!他上船了!”

指挥部的大屏幕上,何晨光在打灯语。大校看着:“他在干什么?”中将说:“军舰的灯语,他在试图跟我们联络。”海军少将看着:“他说的是—我会采取行动,希望得到支援。”中将握着通话器:“飞虎1号,准备全力支援他!”

“收到!”飞行员大喊。

甲板上,猫头鹰拿着枪冷笑:“我要慢慢地折磨死你!折磨死你们!给那些被你害死的兄弟们报仇!”唐心怡看着他:“畜生!你一定会死得很惨!”

猫头鹰哈哈大笑,转脸,忽然瞥见反射的白光。猫头鹰大惊失色,纵身一跃。何晨光扣动扳机,子弹脱膛而出,打在恐怖分子身上,爆了。猫头鹰大喊:“狙击手!”何晨光再次开枪,武直十和武直九快速低空掠过,带动的飓风把恐怖分子的阵营掀乱了。何晨光纵身快步冲来,拔出从恐怖分子身上缴获的手枪,连续射击,恐怖分子纷纷中弹倒地……队员们沸腾起来,高喊着,但是身体无力,都被绑着,站不起来。猫头鹰掉头就跑:“你们顶住—”

何晨光已经冲到近前。几个恐怖分子过来,被何晨光几拳干倒。唐心怡大喊:“晨光!快解开我们!”何晨光解开唐心怡,转向范天雷:“参谋长!”范天雷抖搂绳子,急吼:“快去!你快去!我们还被乙醚麻醉着,药效还没过!你快去阻止他!”何晨光把武器塞给范天雷:“你们保护好自己!”

“我跟你一起去!”唐心怡大喊,“我没有被麻醉!”

“快走,别说那么多了!”何晨光一咬牙:“你跟在我后面!”两人迅速向货舱跑去。

范天雷挣扎着从地上爬过去给龚箭解绳子,龚箭笑道:“哈!参谋长,没想到这样扳回一局啊!”范天雷没笑,说:“不做好应急准备怎么行啊?我太了解这个兔崽子了,他一定会跳海上船的!在陌生区域作战,我们必须准备后手!你们怎么样?还站得起来吗?”所有人都软在甲板上。

轮机舱,何晨光带着唐心怡谨慎前行。唐心怡看着何晨光:“他去找cvx2毒气弹了!我们快追!”走到通道口,唐心怡突然停下了。何晨光回头:“怎么了?”唐心怡注视着他:“我们只能进去一个人。”

“为什么?!”

“这里是密封舱门,里面就是cvx2毒气弹!我们只能进去一个人,不能全进去!”

“我明白了!我去!”何晨光转身就要进去。唐心怡突然出手,掏出手铐铐住了何晨光,不容分说地将另一端铐在栏杆上。“你干什么?!”何晨光看着她大喊。唐心怡眼中含泪:“你没进去过,不知道里面的地形。要去,我去!再见,晨光,我爱你!”转身进去了。

何晨光戴着手铐挣扎着,唐心怡含着眼泪,关上了密封舱的舱门。

“不—”何晨光大吼。

唐心怡将门锁死,转身隔着玻璃看着何晨光。何晨光疯了一样吼叫着、挣扎着。唐心怡笑笑,隔着玻璃亲吻了一下,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货舱里,猫头鹰跑过来,紧张地拿着遥控器:“我的死期到了……我的死期到了……”他的手哆嗦着想按,却按不下去。唐心怡突然飞起一脚,踢飞遥控器。猫头鹰回头,唐心怡冲上来,两人扭打在一起。唐心怡略占上风,一记重拳打在猫头鹰脸上,猫头鹰吐出一口鲜血。唐心怡准备腾空格杀,猫头鹰忽然甩出一把匕首,扎在唐心怡的胸前,唐心怡凌空栽倒。猫头鹰支撑着起身,吐了一口血:“想搞死我,没那么容易……我……我要你们都死……”转身去捡遥控器。唐心怡忍痛抓住刀柄,往外拔出。她看着猫头鹰的背影,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嗖!匕首甩出去,扎在猫头鹰的后背。猫头鹰栽倒,痛苦地转过身:“你……你这个毒女人……”

“我说过……你一定会死得很惨……”

猫头鹰突然露出奇怪的笑容:“你知道不知道,你要跟我死在一起了?”

“我才不会跟你死在一起……”

“我的匕首上有剧毒,神经性的毒素!不仅我要死,你也要死!真好!你跟我死在一起,倒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唐心怡愣住了,猫头鹰痛苦地看着她:“你不觉得,身体开始发麻了吗?”

“浑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猫头鹰吐出一口血:“我……我爱你……”

“别恶心我了!浑蛋……”唐心怡一把推开爬来的猫头鹰,眼前的世界开始有些迷蒙,眼一黑,昏过去了……

轮机舱内,何晨光疯似的挣扎着,他的手腕处已被勒得血肉模糊,血不停地顺着胳膊往下流。忽然,穿着防化服的战士们持枪鱼贯进入。何晨光满脸泪痕,大吼:“我是特种部队的!”

“我们是防化团的!来收尾的!你还好吗?”

“快放开我!”何晨光怒吼。战士砰的一枪打断手铐,何晨光发疯一样扑向密封舱门。几个战士们拦住他:“你不能进去!我们上!”何晨光一把推开他,冲了进去,扑向唐心怡:“心怡!心怡!”唐心怡嘴角流着血,没有反应。

“啊—”何晨光抱着唐心怡,发出最痛的哀号。

医院走廊里,何晨光失魂落魄地坐着,手里拿着军帽,呆呆地看着帽子上的军徽。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军医走出来。何晨光立刻迎上去,一脸焦急:“医生,医生!她现在怎么样了?”军医看着他,欲言又止。何晨光怒吼:“你说话啊!”

“我们……我们已经尽全力了……”

何晨光的眼神黯淡下来,军医看着他:“她……她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了,但是……”

“但是什么?”

“她……她可能醒不过来了……”

何晨光急了,抓住军医的肩膀:“我不明白!你说她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了,又醒不过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她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植物人?!”

“对,植物人。”军医点头,“那把匕首上涂了神经性毒素,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见血封喉。由于现场医护人员应急措施得力,保住了她的生命。我们采取了一切措施,组织了全军专家会诊……但是,对不起……”

何晨光彻底呆住了,愣坐在椅子上,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重症监护室里,唐心怡躺在床上,静静地闭着眼睛。床头的各种仪器在运转着,心电监护仪上的线条微弱地跳动着。

走廊上,何晨光还是那样呆呆地坐着。他抚摩着军徽,靠在墙上,闭上眼,眼泪默默地滑落下来。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肩膀上,何晨光睁开眼,王艳兵、李二牛、宋凯飞和徐天龙等站在他的面前。何晨光看着他们,还是失魂落魄。王艳兵把头顶住他的额头:“你要坚强……”接着也说不下去了。

龚箭和陈善明站在旁边,默默看着,对视一下。龚箭叫他:“何晨光。”

何晨光好像没听见一样。龚箭难过地挪开眼。

“何晨光……我们给你办了休假,你有两个月的时间休息调整。”陈善明也不好受,“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很痛苦,但我们都希望你能坚强起来。”

何晨光木然地看着他,陈善明也说不下去了。龚箭看了陈善明一眼,陈善明跟他出去了。其余的队员站在何晨光的身边,不知道说什么好。陈善明和龚箭来到走廊的拐角处,龚箭一脸担忧:“老陈,我看这次有点儿悬。”

“什么悬?”

“当然是何晨光啊!”

陈善明点头,叹息:“是啊!我也知道,有点儿悬!可是能怎么办呢?我们谁也不能替他去痛苦、去难过。这件事情发生以后,我常常想,如果换了我,我能不能顶得住。”

“我自从当指导员以来,第一次觉得面对自己的部下无能为力。再多的语言也是徒劳的,他是个聪明人,什么道理都懂,他根本听不进去我们说的话……”

“我们给他一点儿时间吧,既然我们都认为他是一个好兵。让队员们轮流陪伴他吧。”龚箭说。陈善明一惊:“你不会是怕他做傻事吧?”

“那倒不至于。但是有个说话的人,总比没有强吧?”

陈善明看着何晨光,沉默。

夜晚,城市里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军区总医院门口,哨兵在站岗,院内一片安静。走廊上,何晨光还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王艳兵坐在他的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何晨光呆呆地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们是战友,是兄弟!这时候,你让我去哪儿?”

何晨光看着他:“回部队去,回你该回的地方。”

“要回去,你跟我一起回去。”

何晨光没说话。王艳兵看着他:“何晨光,我们当兵前就认识,当兵以后,我们彼此基本没离开过。是你不了解我呢,还是我不了解你?我今天为什么坐在你面前,为什么陪你,你心里很清楚。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我们都希望你能战胜自己。”

何晨光看着军帽上的军徽,抚摩着:“我不想干了。”王艳兵一愣:“你说什么?”

“我……不适合当兵。”

王艳兵看着他,强笑着说:“我不信,你逗我呢!”

“当兵有什么用?”

“保家卫国啊!”

“我的家……保住了吗?”

王艳兵语塞。

“你说,我这个兵,还能当下去吗?”

王艳兵看着他,恼怒道:“大道理我说不过你,但是我压根儿就不信你会离开部队!”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王艳兵看着他:“你是狙击手,是红细胞的特战队员,是最好的战士!”何晨光慢慢摘下军帽上的军徽。王艳兵看着他:“你干什么?!”

何晨光把军徽塞到他的手里:“我的转业报告,明天就交上去。”

“何晨光!你?!”

“现在,我想自己待一会儿,好吗?”

王艳兵愣住了。

“我可以和我的爱人,单独待一会儿吗?”

王艳兵看着他:“总之,我不会让你转业的!我在外面等你!”

何晨光看着他走了,站起身,来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唐心怡躺在病床上,睡得很安详。何晨光看着,眼泪流了下来。

“转业报告?!没搞错吧?!”陈善明一脸惊讶。龚箭拿着那份转业报告:“白纸黑字,签着他的名字—我们都熟悉他的笔迹。”

狙击战术训练场,队员们都走过来。宋凯飞问:“怎么了怎么了?谁要转业?”伸脖子看看,“哟?!我们的枪王不干了?!”徐天龙一惊:“不可能吧?!这事搞大了!”穿着常服的王艳兵苦着脸:“他亲手交给我的。”龚箭看了看:“李二牛呢?”

“我跟他交接过了,他现在在跟着何晨光。”王艳兵说。

“这份报告—我们怎么办?”陈善明拿着报告气急。龚箭看着他:“还能怎么办呢?我们先压着吧。只能寄希望于他是一时冲动吧。”

“教导员,我看真的不像……”王艳兵一脸忧心,“何晨光可真的是个说到做到的主儿。”

“那你什么意思呢?我们把转业报告交到旅部吗?!”龚箭吼。

“不是……我只是说,他这次可能真的去意已决。”

“不管怎么说,我们也得先压下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谁也不许说出去!”

“是!”队员们立正。龚箭收起转业报告,陈善明没说话,大家都沉默了。

街上,何晨光换了便装,在前面走,李二牛穿着军装在后面追:“晨光!晨光!你等等俺!”何晨光没回头:“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李二牛紧跟上来:“俺……俺今天负责陪你啊!”何晨光淡淡地说:“我不需要任何人陪!”

“别这么说,晨光。”李二牛也很难过。何晨光转过身:“牛哥,我求你了,让我安静安静吧!”李二牛停住脚步:“晨光,不是俺不想让你安静!但是,你怎么也不能转业啊!”

“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再劝我了!”

“俺……俺不能让你走!”

“牛哥,你拦得住我吗?”

“俺知道俺拦不住你,但是……俺不能让你走!”

“牛哥,你回去吧,我真的太需要自己待一会儿了。”何晨光转身继续往前走。

“不中!你跟俺回部队去!”李二牛一把抓住何晨光。何晨光两下就推开了李二牛,李二牛呆住了。

“牛哥,别逼我了。我只是想自己待着,安静安静。”何晨光感到说不出的难受。李二牛愣住了,看着他:“你跟俺动手了?”何晨光没说话,转身走了。李二牛在后面大喊:“何晨光!你是个懦夫!亏俺那么崇拜你!”何晨光头也不回,走了。

10

夜晚,荒野静谧一片,何晨光看着远处苍莽的群山,眼泪慢慢地流出他深陷的眼窝。一周的时间让他消瘦了一圈,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脸庞,更加显得如同岩石一样坚硬。

何晨光拿着唐心怡的照片,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泪花。他蜷缩在风中,又打开一罐啤酒,仰脖喝下。此刻,他只能用酒来浇灭自己内心深处燃烧的火焰。一个空的啤酒罐子又被扔了出来,脚下已经乱七八糟地堆放了十几个空的啤酒罐子。“咣!”啤酒罐子被一脚踢飞。何晨光抬起眼,何志军严肃地站在他面前。何晨光有些蒙。

“中尉何晨光!”何志军怒吼,声音在空旷的荒野里回荡。何晨光笑着,没动:“旅长……”

“中尉何晨光!你给我站起来!”

何晨光的酒醒了一点儿,强撑着站起来。何志军的眼里冒着火:“你在干什么?你告诉我,你在干什么?!”

“旅长,我……”

“你的军装呢?”

何晨光不说话。何志军看着他,眼神凌厉:“作为一名军人,为什么不穿军装?”

何晨光低着头,嚅嗫着:“报告……旅长,我……我不想当兵了……”

“不想当兵?为什么?”

何晨光不说话。

“因为她?”

“我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她现在是植物人,我不知道我穿着军装还有什么用……”

“她是军人。”

“她是我的女人!”

“可她首先是一名军人!”何志军厉声道,“她是一名军人,穿着军装。而你呢?你的军装呢?”何晨光不说话。“跟我走!”何志军转身走了。何晨光看着何志军的背影,收起照片,跟着他走了。

静谧的烈士陵园里,几十个墓碑排山而上,那是一个兵的方阵。夜幕下,沉默的烈士陵园虎踞龙盘。何志军来到墓前,敬礼。这个在战场上如同战神一样慓悍的男人看着方阵,犹如看着自己已经逝去的青春。何晨光走到墓前,想敬礼,却发现自己没穿军装,只好立正。

“你现在告诉他,你不想穿军装了。”

何晨光看着父亲的墓碑,无语。何志军转头看着苍莽的群山:“你说。只要你说出来,我决不阻拦你,马上在你的转业报告上签字!”

何晨光说不出口。何志军看着他说:“我今天把你叫到这儿来,不是为了挽留你。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每年离开狼牙特战旅的退役官兵都有许多。你有什么特殊的?作为一个旅长,我完全不需要这样做!但是,我以后怎么面对你的父亲和他的战友们?我告诉他们,你们的儿子,因为承受不起战友的牺牲,爱人的牺牲,转业了?”

何晨光不说话。

“只要你说出这句话,我马上放你走人!我说到做到!”

何晨光看着父亲,父亲默默地注视着他。何晨光抬起眼,看着和父亲一同长眠在这里的战友们,他的眼泪慢慢溢了出来。何志军看着他的眼睛说:“大道理不需要我讲,你自己都清楚!你愿不愿意穿这身军装,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而对你自己来说,你该知道这个分量!你告诉他们,你不想干了。”

“旅长,我……”

“我不需要你叫我旅长。”

“何伯伯,我……我……”

“你不要跟我说,我不想听!你去告诉他,告诉他们!”何志军转身走了。

何晨光注视着父亲和他的战友们,墓碑上年轻的脸,带着笑容。何晨光的眼泪下来了,他“扑通”一声跪下,痛苦地叫了一声:“爸……”

何晨光摸出唐心怡的照片,失声痛哭。他怜爱地抚摩着照片,放在了父亲的坟前。何晨光抽泣着,手指抠着砖缝,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脊背抽搐着,一阵压抑的哭声传了出来。他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陵园上空,泪如雨下。

远处,一阵凌厉的战备警报拉响了,何晨光抬起眼,目光刚毅。

训练场路上,何志军站在车旁想着什么,何晨光快步跑来:“报告!”何志军回头,何晨光看他,敬礼:“旅长同志,中尉何晨光奉命前来报到,请指示!”何志军呆了,那张年轻的脸瞬间幻化为过去的何卫东。何晨光一愣,何志军还在恍惚。

“旅长同志,中尉何晨光奉命前来报到!请指示!”

何志军反应过来,还礼:“稍息!”

“是,旅长同志!”何晨光敬礼,转身去了。何志军看着他的背影,无限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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