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害与她,全是因为你!”她忽然回过神来,眼神犀利地盯着苏锦抒,仿佛要将苏锦抒的身体戳穿几个窟窿。
“那时候,你兄长是家中嫡长子,而我只是生了柔儿,若是没有你,我想,我是可以和你母亲好好相处的。因为她无女,而我的女儿只要过继到她的名下,就会是嫡女!”
“后来,你母亲怀了孩子,这对柔儿是多么不公平!若是没有这一胎,无论早晚,柔儿都将会是嫡女。”
“那时候,老三还没有进门,府上只有柔儿一个女儿。你父亲虽然与你母亲互生嫌隙,却也格外看中你母亲的肚子。你母亲也对我严加防范,甚至免了我每日的请安,我送去的礼物也被她一概退回。”
苏锦抒静静的听着,并没有言语,仿佛在听一个极为平常的故事,只是胸膛左侧的某个角落里却泛着尖刺刺的疼痛感,使得她险些落泪。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我还有机会接近她,每日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就是我的好机会。纵然她总是据我于三尺之外,只是她却忽略了空气中的东西。”
从她的叙述中,苏锦抒明白,自己的母亲是个聪慧的女子,也是在想尽一切办法来护她周全,只是那人的迫害,却是防不胜防,避无可避。
“所以,你对我母亲,用了毒?”
段玉灵摇了摇头,“不,那不能算是毒。”段玉灵眸中闪过一丝恨意,却又转瞬即逝,仿佛刚刚只是假象一般,“那种香料叫沉香,有安神之效,只是用多了,却对人体有着莫大的伤害,能使之沉沉睡去,不再醒来。当然,这是慢性的,一般半年左右才会见效。”
“可就我所知,我母亲擅长制药,又怎会不知这沉香之毒该如何解?”苏锦抒的声音冰冷,多少年了,他想知道这个真相,只是这真相,未免太过残忍。
“是啊,你母亲擅长制药,只是这沉香无色无味无形,再加上我身上的熏香掩盖,她自然是辨不出的。”
苏锦抒惊讶于段玉灵今日为何有问必答,转念一想,自己已是将死之人,没有什么是说不得的,毕竟,死人的嘴最严了。
“那你呢?还有祖母、父亲,他们不也闻到了你的沉香,为何你们都没事?”为何受伤害的只有我母亲一人?
也不知为何,今日的段玉灵颇有耐心,大概就像她自己所说,来送苏锦抒最后一程。
“府上每个月都要在安居苑聚餐两次,这你是知道的。每当这时候,我就会在其中一盘菜里掺些解药,并把菜夹给老夫人和你父亲,当然,为了避免旁人起疑,我也给沈氏夹了菜,只是她防备着我,不曾吃那些菜。”
“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说,是她太过谨小慎微,反而害了她自己。后来,你母亲即将临盆,我也就没有再用沉香,因为我接触不到她。”段玉灵眸光一暗,又缓缓开口,“其实,也算是我低估了她,她自己制的药也产生了作用,我的沉香受到了她自己的药的抵制,没能让你胎死腹中。”
“她生产那天,我本想用狸猫换太子之计把你逐出,奈何那日你父亲一直守在产房外,我根本没有机会动手。”段玉灵口中满是可惜。
“好在我提前收买了一个稳婆,生产之事,令她做了手脚,你虽然活了下来,但是你的母亲却因你而死。”
“二夫人如此坦诚相告,就不怕抒儿泄露出去?到时候伤的,可是二夫人的名声。”苏锦抒嘴角挂着苍白的笑意,眸中有一抹灯光找不到的狭长阴影。
“怕,我就不来了……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去陪你的母亲了,她在黄泉路上,也不算孤独,就算你说出去,估计也不会有人相信。更何况,你也很快就要下去陪她了。”
段玉灵眸光一冷,撤去了苏锦抒脚下的凳子,苏锦抒被三尺白绫吊在空中,没挣扎多久便撒手人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