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请她去厅里坐吧,我马上过来。”李张氏毕竟是他的养母,就算是断了亲,也没有说人上门来,却避而不见的。
周老应声退下,李大发看着自家媳妇,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反倒是叶氏擦干了眼泪,对李大发道,“你快去吧,我没事儿。”
李大发见她如此,又安慰了她几句,这才起身往外走。
“爹,我跟你一起。”李欣也站起身来,她很想知道,李张氏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
“哟,现在当了大老爷了,连我见你一面,都得要通报了,这派头可真是不小呢。”
李张氏正坐在大厅里喝茶,见李大发父女过来,将手中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茶盏在桌上转了一圈,才堪堪在桌沿上停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怎么来了?”李大发没有理会李张氏的挤兑,开口问道。
“我说李大发,再怎么说,我也养了你一场,你家办喜事不请我也就算了,怎的?我厚着脸皮自己上门来看看我孙子都不行了?”
李张氏心中也是憋着火,她也不想来啊,奈何家里那个败家的孙子如今被人给扣了,再不拿钱去救人,可就没命了,那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孙子啊。
“你来,到底是为了啥事,直说吧。”李大发看着眼前这个他喊了三十多年娘的人,此刻这个娘却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了。
李张氏看着李大发看自己的眼神,就跟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不知怎的,就想起这些年来,李大发对自己的好,那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朝着李大发就扑了过去,“大发啊,我的好儿子,娘错了,娘不该那么对你和你的妻儿,更不该签那劳什子的断亲书,娘后悔了,都是娘的错,大发啊,你看在娘养育你一场的份上,原谅娘吧?啊?”
李大发见李张氏扑过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等她把话说完,才缓缓的开了口,“您忘记了,当初,是您当着县太爷和里正以及村长的面,亲口开了价,断了亲的,说咱们两家以后再无干系了。”
李张氏闻言哭声一顿,可很快又哭了起来,只是这次,眼泪却是流不下来了,“大发啊,你不能这么狠心,难道你要眼珠子的看着你亲娘饿死吗?我当时跟你断亲,那也是被你逼得,我没法子啊,如今娘已经知道错了,你难道就不能原谅娘?再说了,娘养了你三十多年,难道就只值一千两银子?”
李大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声音淡淡的道,“对不起,如今,我已经不是李家人了,断亲书上写的清清楚楚。”
“我不管,反正你是我从狼窝里捡来的,是我带大的,你就是我生的,是我的儿子,如今,你穿着绸缎,吃着酒肉,还请了那么些长工和丫鬟,要不是我......”
李张氏说到这里,似乎有些卡壳,可很快就又反应过来,理直气壮的说道,“要不是我将你养大,你如今哪里有这样的好日子过?如今,你娘都快要活不下去了,你难道要见死不救吗?我要娶衙门告你,告你不孝,告你不奉养亲娘!”
李张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喊得声嘶力竭。
李大发的眉头拧得死紧,袖子下的双手紧握,青筋直跳,显然是在极力压制着。
“去衙门?好啊,我可以让周老驾马车送你去。”
李欣上前一步,站在了李大发身侧,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压住李张氏的哭嚎。
李张氏有些错愕的住了嘴,看着李欣,似乎有些没回过味来,却听李欣继续说道,“正好,我也要请县太爷做主呢,你们李家收了我一千两银子,还拿了我一根价值几千两的人参说要断亲,如今却又想赖账。”
“行啊,你把银子和人参都原模原样的还来,别说我爹了,就是我也奉养你,可你要是拿不出来,那就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在我家嚎嚎。”
不知怎的,李张氏觉得,虽然这丫头看她的眼神淡淡的,可她就是有些背后冒冷汗,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让她浑身都不舒坦。
李欣上前一步,凑到李张氏的耳边,低声威胁道,“我劝你还是识相点,以后都不要再来了,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