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默默的凝视着王冠,表情无悲无喜。他能感觉到,他、或者他座下的王座正在渴望着王冠,渴望着变的完整,渴望着继续咆哮世界,然后……开启新的时代。
收回目光,路明非轻轻的转动着圣杯把玩的说:“再然后呢?重复之前的结局吗?”
“不,以哥哥你的力量,完全可以改变过去那反反复复的轮回。”路鸣泽像是劝诱的说,“因为你不止是生者的皇帝,还是死者的皇帝。”
“不,你应该很明白,所谓时代的跌换,不过是一场场的清洗。”路明非闭上眼睛缓缓的说,“所有的一切,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姿态存在,都无法逃过大清洗。”
他睁开眼睛,深深的看着路鸣泽说:“或许,祂的选择是对的,你才是救……”
“哥哥。”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路鸣泽的声音大了一点,他满脸认真的说,“你才是所有一切的皇帝,也只有你才能是。”
沉默着看着他,路明非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他没有注意到,或者是注意到了但是没有在意,他手甲之上的灾厄印记在触碰到路鸣泽的时候无比的温顺,温顺得简直就像是在……恐惧。
“……我,看到了过去。”路明非轻声的说,说着一些有些莫名的话,“有很多东西,其实在过去的时候就已经被安排好了。”
他用力的握紧了圣杯,刺耳的吱呀声响起,充满神圣光辉的圣杯在他的手上不断的颤抖着,逐渐的扭曲变形。
路明非低头,神色不变的看着路鸣泽说:“你讨厌这些东西,我也同样的讨厌,但是我无论如何的挣扎,最后也还是会变成这样的东西,所以……”
他手上用力,扭曲的金色大杯发出一声巨大的悲鸣,然后干脆利落的碎开。狂暴失控的魔力在古老的宫殿之中爆发出来,迅速的从世界王座的顶端蔓延至整个大源。
“……我要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这些东西。”路明非说着,狂暴到能够湮灭一切事物的魔力笼罩了他的身体。
宛如灾厄降临的那一天,至高的王座颤抖着,然后在爆发的魔力光芒中彻底的崩溃。王座的碎块在光芒中化作齑粉,黑色的海洋被照亮,然后在光芒中消失殆尽。
依旧存在的金色世界树微微的摇晃着,然后开始收缩。整个大源开始发生变化,随着尽头之塔的收缩而开始脱离世界的表面。
无法明说的波动自天空之中传来,不断的扩散到世界的各处。有着一轮明月的天空之中依旧是安稳的模样,但是无论是龙裔还是普通人,都能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远离。而之前那若有若无的视线,也随之一起而消失。
洛杉矶机场,一架缓缓起飞的卡塞尔专机上,从大源被传送走的所有人突然的起身,满脸震惊的看着天空的某处。在与英灵殿断开联系之后,他们与令咒的连接也断开了。
与世界切割的大源缓缓的跌向虚空之中,然后在某一刻爆发出剧烈的白光,彻底的消失在虚空之中。
……
一反常态的,滨海这一年的冬天冷得有些可怕。
干枯的落叶落在路上,然后被路过的行人一脚踩碎,在一声脆响之后,就只留下一地无人在意的碎叶。一辆宝马快速的驶过,将落叶最后一丝的痕迹抹除。
车内,一身能够很好凸显身材但又不失庄重的女式商务套裙,踩着高跟鞋的苏晓蔷正着急的补妆,掩盖眼角微微的黑色素。她有些后悔昨晚熬夜处理完公司的业务,就算现在的她是别人见了都要叫一声苏总的矿老板,但是爱美是每一个女生无法避免的。
但是没办法,这夜她非熬不可。苏爸爸的病情来得比预想的要快,妈妈对公司管理根本不懂,以至于她还没在学校呆足一半的时间,就匆匆的赶回家,代替倒下的苏爸爸撑起公司的运营。
苏爸爸之前对她的培训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大学还没有修满的她将公司管理的还算不错。病情微微缓和的苏爸爸也能够帮衬一下,一切井井有条的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唯一改变的,就只有她走上了两点一线的社畜生活。
还没毕业就成为大老板,她简直就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主角模板。但是啊,作为一个不算败家,但也是合格富二代,还是个女孩的她,更愿意待在父母的翅膀底下。但是她的翅膀倒下了,她只能够逼迫自己长大,给倒下的他们撑起翅膀。
窗外的一阵阵打闹声让她略微有些出神,那是一群早起上学的女孩,熟悉的仕兰校服让她不免有些怀念。
上学路上的女生们追逐打闹着,她们穿着看上去有些单薄的校服,但却浑然不怕寒冷的天气。偶尔还偷偷的举在一起,说一些悄悄话,大概是谁在暗恋谁,然后被说出心事的女生脸红耳赤的怕打着泄密的人,后者嘻嘻笑笑的跑开,然后又偷偷的回来和其他人出着主意……
苏晓蔷单手托腮,嘴角不知不觉带上了一丝笑意,然后这丝笑意很快的不见了。如果一切正常的话,她大概也会在大学里和新认识的朋友们偷偷的讨论着这个话题。
她或许会给好友们出着不知道管不管用的主意,在后在对方问过来有没有喜欢的人时,装作高冷的模棱两可的糊弄过去。然后有人跳出来神秘兮兮的问,是不是你半夜躲着发消息的那位?
可惜,那些都不在了,就连可以和她发消息的人不见了。
路明非失踪了,得知这消息的她就像是看到苏爸爸偷偷吃药时一样的愣住了。楚子航有回来过,问她有没有看见过他,在没有得到没有的回答后,又找上了他们的高中同学,问着同样的话题。
苏晓蔷很想去帮忙,但是公司需要她,爸爸需要她,现在的她除了用自己的影响力动员一些机构之外什么都做不了。但是卡塞尔学院明显不缺这些,她只能在焦急中等待着消息。
而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