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中心。
一道人影抬头仰望着天空,他的周围是这附近最空的,而在场唯一活着的,只有他一个了。
还有另一道人影正在从外面跑进战场,他在几道木像旁边暂停了一下,然后马上像是身体不协调一般匆匆跑向了中心。
地面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木枝和封印式,除了满地的血沙残骸,还有立在沙地上的一百零八道纯黑色铁锥和褐色木像,整齐地排列着。
渐渐地近了,能逐渐看清中央的人影了,满身的护甲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条黑色的过膝裤子,但他的身上依然有着黑乎乎的一片,是封印式,从右侧脸颊往下越来越密集,头发雪白、眉毛雪白,连皮肤也苍白了一些。
“你来了,启治。”
名为和泉的男人眼神从迷茫迅速恢复了清明,看向了跑过来的人影,仙人纹迅速爬上了他的脸庞。
“太不小心了,不过遇到这种程度的窥探……”
启治突然就像撞上什么东西一般停在了原地,身上的衣服连同头发脸庞都有被压皱的痕迹,是自然能量,完全隔绝了内外的查克拉传递。
“……大概,能保住命就算不错的结果了。”
启治一言不发,却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一股查克拉在他身体内横冲直撞,然后快速从体内某个方向排出体外,幻术就这么快速被解除了。
接着,好几支木枝迅速从他身后伸出,快速地生长着,很快就组合成为了一棵巨大的参天大树,从启治身上彻底脱离了出来,扎根在沙漠上。
这时,启治才发现自己可以行动了。
“和泉大人……”
他的眼神撇过了在这片沙漠上站立的,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话:
“……我本应该和战友一起死在这里的。”
他握紧了拳头,低下了头,跑过了漫长的距离,也没有耗尽他的力气,但这一句却耗尽了他的心力。
“我知道。”
和泉看了远处一眼,说道。
“禁术只需要一百零八人,最后剩下的,有一百一十人,你和我,都是多出的那个,活了下来。”
“通灵术选人是随机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活下来,现在,这个人是你。”
和泉问道:
“他们应该叮嘱你什么了吧战友的嘱托,还记得吗”
“记得。”
启治像是抓住了什么,一件一件地数了出来:
“旬想让自己的女儿可以试试大船,以后能嫁个好人家;大斗想让自己的儿子琉斗好好学习、成为一个合格的忍者保护村子、保护母亲;太志想收养一个孩子继承石渡的姓、石渡刀法;关口想试试当一个老师教书育人;……;柳想要有人祭祀他的时候,给他带一点死亡森林外的山果,他小时候饿肚子时经常摘着吃……”
说着,他停住了,卡壳了。
“我……”
眼泪滴落了下来,启治发现脑中已经空空。
“……只听到这些,只记得这么多。”
“已经很多了,这些都是他们没有完成的事,英勇的死去需要勇气,活着的人更需要勇气。”
和泉说道。
“以后,这些责任就压在我们的身上了,村子、国家以后就要以我们为支柱,没有什么是容易的,做好承担的准备了吗
等待我们的,还有更艰难、更痛苦的路。”
“是,和泉大人。”
启治抹着无法停下的眼泪。
“忍者,就是忍耐伤痛与苦难,带领大家一起踏上幸福之路的人。”
和泉则走上前去,从启治的忍具包里掏出了绷带,是特制的自医疗绷带,想自己身上布满封印的部分缠去,这些部分几乎遍布和泉的身体。
“我明白了,和泉大人。”
启治也立马掏出另一卷,与和泉一起包扎起来。
……
“战神!”
欢呼声响彻战场。
“战神!”
胜利的喜悦一浪接着一浪。
“战神!”
这片战场重新被忍者部队包围着,但对和泉来说无比得安全。
“战神!”
他的身后,站着自来也、水户门炎、奈良鹿久、山中亥一、秋道丁座、日向日差、犬冢爪,隐隐地将他围了起来,保护着他。
“战神!”
启治被兴奋的人群抛了起来,脸上有着被感染的笑容,也隐匿着悲伤和责任感。
“战神!”
浑身缠满绷带、只露出左眼的和泉缓慢地走着,面容平静,看着兴奋的人群。
“战神!”
他轻微地摇了摇头,但没有阻止这一切,他明白,这就是逝去的人想要的、所盼望的。
“战神!”
感应着早已没有查克拉反应的木像,一张纸坚毅的面庞和再也不会改变的姿势。
‘真正的战神,都倒在战场上了。’
……
木叶陵园,新添了一大块墓地。
和泉抱着一大捧花束,他随时还能再催发一批,但他认认真真地将每支花束放在了每一个他认识的忍者墓前,每一个的墓前,他都认认真真地拜祭一遍。
太阳从东边转到西边,月升月落,朝阳重新从森林的边际释放光芒,拜祭过玖辛奈和水门的墓,和泉也到了他最后想要到的地方。
野原琳的墓地。
墓前的花朵除了和泉的,还有一株还算新鲜,那属于他的刀也依然插在那里,没有人动,也没有因为风吹雨打而锈蚀,只是粘上了一层灰尘,看上去有些灰蒙蒙的。
和泉伸出右手,依然布满了绷带,握住了刀坯的把手,将其拔了出来,水光乍现,刀身重新恢复了光亮。
接着,木遁从他的右手蔓延而出,包裹住了刀坯,重新形成了刀柄和刀鞘,插在了新做的上忍护甲后方。
“漩涡和泉”几个字在刀柄上尤为显眼,将刀坯上的“野原琳”几个字覆盖在下方。
……
火影办公室。
猿飞日斩坐在上首,志村团藏坐在侧旁,而漩涡和泉单独坐在下首。
但场景却是争吵。
“……你的手段太温和了,日斩,要我说就直接查个底朝天,什么都一清二楚,对村民、对各忍族、对宇智波都有一个交代!”
志村团藏的话语就这么直接冲到了猿飞日斩的脸上。
“太过激进了,宇智波是村子的最大一族了,这样只会引起宇智波更大的不满。”
猿飞日斩说道。
“而且随意调查也会让各忍族感到自危,不利于村子团结,虽然战争胜利了,但长期战争带来的潜在危机并没有消失,反而会随着时间一一暴露,必须给村子留下足够的反应度和反应时间。”
他的话语听起来很平淡,但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这不正是我立刻并亲自到这里见和泉的原因”
志村团藏直接说道。
“这正是联系各忍族联合施压的机会,由千手带头,不管是威望还是理由都足够了。”
“我还是维持原意见,团藏长老。”
和泉说道。
“可以防备,但证据并不足以做到强行完全调查,联合忍族推动行政令的执行也是对制度的破坏,稍不注意就会致使权力无法制约,村子人人自危。”
接着,他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还是进行一般的监视调查为好,逐渐掌握证据,剥离参与的危险分子,以团结为主。”
“我唯独要另外提醒的,是宇智波药味的手下与光耀集团有所联系。”
团藏说道。
“你应该很清楚吧,和泉,大名的一些反木叶手下模仿你的手笔所成型的集团之一,靠着资金充足曾与锻造部的木叶矿业集团进行过恶性竞争,还有那个蠢货宇智波稻火,闯进了单火集团的糖衣陷阱,丑陋地跟那些人称兄道弟的。
为了这几个消息,根部光是有编号的人员牺牲了四个,没有编号的人员十二,还要分出更多人手进行更紧密的监视。”
这话一出,火影办公室一时陷入了沉默,连同和泉突然都一语不发。
“根部补齐人员加强监视,暗部同时进行一定的协助,增加宇智波一族成员出村申请难度。”
日斩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宇智波鼬今年毕业的指导老师,选择止水吧,暗部名额放松一个,指名宇智波鼬。”
他接着补充道,以作为对宇智波的安抚。
“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