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笑容舒爽的说道:“没有阿离前,你四哥也时常这般逗你五哥。只是你五哥打小习武,且在习武上,天赋卓绝。五六岁前,你四哥仗着年长一岁的优势,尚能像现在逗阿离一样的逗你五哥。待你五哥七岁的时候,你四哥便打不过你五哥了。恰好过了年余,阿离又出生了,你四哥便自然而然的将逗弄的对象,转移到了阿离的身上。”
“呀,阿离被抓住了。”看着金君撷抓着陈离的胳膊,将他扣着腿上,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边打他屁股,边问他服不服,而陈离一边叫着服了服了,一边又时不时的给金君撷的腿上来上两拳的画面,陈钰绷不住笑道,“这下可好了,几个舅母和大哥、二哥、三哥都不在,没人管得住他们了。以后春江府里,可有得热闹了。”
“只要不磕着碰着,”金氏眉目温和道,“让他们跑就是。”
“不让他们跑,也没人能管得住呀。”陈钰说道,“就是天气这么热,母亲得时常备着些降暑的物什了。”
金氏拍拍她的手,“放心吧,知晓你四哥要来,我一早就备好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跑吧。”陈钰说。
她也喜欢看他们这般热热闹闹的模样。
她重生回来,是在抵达京都的当日。
对于洪源郡的记忆,可说是很遥远了。
而金君撷和陈离的打闹,无疑将她那些遥远的记忆,都重新挖了出来。
洪源郡的生活都是温馨的,也是美好而单纯的。
那样纯粹的幸福,衬得陈钰的心都跟着暖融融起来。她再次歪头靠着金氏的胳膊,嗓音轻而细的说道:“母亲,我有些想回洪源郡了。”
金氏低眸看着她。
陈钰唇边扬笑,也扬起头来:“我想外祖父,想大舅舅、大舅母、二舅舅、二舅母、三舅舅和三舅母了,也想大哥、二哥、三哥和五哥了。”
金氏紧握住她的手,轻声附和道:“我也想他们了。”
“那……”
“我们现在不能回去。”金氏看一眼还在打闹的金君撷和陈离,又将一眼周围的花花草草,最后将目光收回来,落在陈钰身上,“我们不能将在京都惹出来的麻烦,带回洪源郡去。我们也不能将你父亲背负的责任,强压到金家的身上。”
“你舅舅和哥哥们都没有入仕,他们都是这满京都权贵眼里卑贱的商籍。我们将麻烦与责任带回去,于金家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
陈钰颇是讶异的看着金氏。
金氏轻轻勾一勾唇后,看向远方,目光温柔而坚定,“母亲呀,以前有你外祖父和舅舅们千娇万宠的护着,从未受过一点委屈。刚回京都的时候,遇到些曲折,便想逃回洪源郡,逃到有你外祖父和舅舅们庇护的地方。”
“近几个月来,时常跟在定国王妃身边,虽然她极少跟我提及定国王以及裴世子,但她言行里的那些从容不迫与坚定果决,却时时刻刻都在震撼着我。”
“钰儿,母亲知道自己性子软弱无用,可母亲,也想同你一般,保护着金家。”
“母亲怎会无用呢?”陈钰抱紧她的胳膊,“母亲近来,可是提点了我许多次。”
金氏笑一笑,没有在这件事上同她过多的计较。见着羊车已经过来了,便让冬青去将金君撷和陈离叫回来,又让白英去厨房备膳后,便相继坐着羊车,回了福熙院。
“这院子倒是不错,”金君撷拎着陈离的后衣领,在园子里大致逛了一圈后,回到假山上的降温亭中,松开陈离,又接过半夏递去的茶碗,连喝了半碗温茶后,看着随风摇摆的凤凰花,很是一本正经的评价道,“就是没怎么见到玫瑰花。”
“对哦,”陈钰连忙问天冬,“不是说让真伯去找何大人问一问时花匠的吗,还没有结果吗?”
“许是真伯忘记问了吧,”天冬说道,“一会儿奴婢再去东市问一问。”
金氏制止道:“玫瑰花什么时候都可以种,不用急于这一时。近两日因为谣言……”
话到此处,金氏看向金君撷。
陈离立即道:“四哥已经知道了,母亲不用避讳他。”
谣言传得那般迅速,又四处都有人在议论。他知道,也不足为奇。金氏随口宽慰金君撷两句,让他不必往心里去后,便接着说道:“近两日因为这些谣言,真伯他们已是忙得脚不沾地,就不用再拿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去麻烦他们了。”
“况且,时花匠要真没有用了,何大人也不会凭白无故的扣着他,不让他离开。能留着他,定是还有什么事与他有关了。”
“母亲说得也是。”陈钰思及宋大强只是顶替李灵均被处死一事,还有谣言也牵涉到了时花匠,便点一点头,应承道,“那就等何大人将时花匠放回来后,再种玫瑰花吧。”
金君撷转动着茶碗,径直问道:“时花匠为何会被何大人扣在县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