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掌柜也回了头，看见方瑶先是一愣，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扫视了两圈，最后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一下冲到方瑶面前，抓住方瑶的衣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妹妹，是你？”
“不是我。”方瑶抬手轻飘飘地拉开了秦掌柜的手，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根本不认识那个刘掌柜的，怎么着脏水也泼到自己的头上。
除非刘掌柜疯了。
她正想着，刘掌柜突然慢条斯理地走到了近前，和秦掌柜一脸暴怒，随时要失控的表情不同，刘掌柜脸上还带着笑容，一过来就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回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什么情况？”方瑶蒙了。
四下里一看，刚才还在她身边，有意把她当成主心骨的陈捕头已经退出去好远，满脸都写着要跟她拉开距离，看方瑶的表情好像在说——原来你是这样的方女侠！
方瑶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
“刘掌柜，我认识你吗？”
刘掌柜笑道：“怎么不认识？想当初你要告发李元的时候，路过我的店铺，还进来喝过茶呢。”
方瑶仔细想了想，似乎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她当时满大街乱跑，看见一个店就要进去问，有些人比较热情，上一杯茶水也是常有的事，她实在记不清这个是哪一位了。
刘掌柜却又说话了：“当时我坐在柜台里面，你兴许没看清我的模样，但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与众不同。”刘掌柜笑得一脸真诚，似乎并不是在说谎，但他的视线落在方瑶身上，方瑶总觉得里藏刀。
方瑶呵呵冷笑了两声：“刘掌柜，我记得跟你没有什么仇怨的。”
“没有啊。”刘掌柜仍旧笑着，似乎听不到方瑶语气里的威胁。
方瑶这就奇怪了：“既然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污蔑我的清白？”她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无端地卷入一对夫妻的纷争之中，不管最后她是不是清白的，众口铄金，外面的唾沫星子也能把她淹死。
“这怎么能算是污蔑呢？我是真心实意欣赏姑娘的气度。”
“这么说来，你想休妻再娶的人，是我？”
“正是。”刘掌柜毫不犹豫地回答，眼神中精光一闪：“跟这个母老虎过了这许多年，我早就腻了，再娶有何不可？”
方瑶翻了个白眼。
旁边的秦掌柜更是一下子炸毛了：“母老虎？你说谁是老虎？这么多年来，我为这个家忙里忙外，我落了什么好呢？你就看了外面的野花一眼，就想抛弃我这个结发之妻，你不要脸！忘恩负义！真不是东西！”
她嘴里劈里啪啦地说着，骂人的词都不带重样的。
刘掌柜显然已经习惯了，即便被骂，也是面不改色，仍然面带笑容地看着方瑶：“看见了吗，方姑娘，她平时就是这么对我的，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你要是跟了我，这后面几间铺子……”他伸手指了指身后的店：“还有城南的几间铺子，都是你的。”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脸上都浮现出鄙夷的神色。
虽说秦掌柜脾气爆了点，但好歹也是他的原配妻子，两个人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不说有没有感情，就算没有感情，刘掌柜也不能当着他的面跟别的女人表露心情，这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秦掌柜的脸吗？
众人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吐槽之后，又把视线都转移到了方瑶的身上。
因为方瑶之前告发李元的事，镇上的人大多数都对她有些脸熟。不少人私底下都知道她姓方，都叫她方女侠，方瑶在私下里名声还是不错的。也不知道面对这种情况，她会如何。
方瑶是怎么也没想到，最后自己变成了故事的主角。这么多人看着，她只好硬着头皮问刘掌柜。
“刘掌柜，你是因为钱掌柜脾气不好，才不想要她的吗？”
“对呀。”
“那你觉得我的脾气很好吗？”
“方姑娘侠肝义胆，为人豪爽，就算你脾气不好，我也能忍。”
“是吗？”
“当然。”刘掌柜语气中满满都是笃定，一脸一往情深非你不可的样子。
方瑶点了点头：“好啊，那就让你提前感受一下。”
“感受？感受什么？”刘掌柜还没反应过来，方瑶突然抬起脚，一脚踢在了刘掌柜的肚子上。
这一下并没有用力，刘掌柜却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抬头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方瑶。
“怎么样？能忍吗？”
刘掌柜这才明白，方瑶这是在考验他。
他点了点头：“这算什么，这点力道对我来说，不过是挠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