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航故意端着官架子询问,“什么事?”
“昨日景大人交代的案子,下官待会儿需要与朱捕头等人出门取证,特此前来向大人报备。”
“知道了,你去吧。”
凌曦停顿了片刻又追问道:“可是按照景大人的吩咐,这案子也需要沈少卿一同参与。所以,下官过来除了报备之外,也是来请大人准备出发的。”
此话一出,沈逸航立刻尴尬地咳嗽起来。
“本官手里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你先带朱捕头去取证,回头本官再跟进。”说罢这话,他还再次心虚地低头看了眼跟前的抽屉。
凌曦敏锐地察觉到沈逸航有事在瞒着自己,但基于朋友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她并没有刨根问底。
“好,那下官就先退下了。”
配合着沈逸航演完了戏,凌曦带着朱捕头出发。
取证一直持续到下午申时。
冬日里太阳落山早,眼看着天色逐渐暗下来,寒风刮得人脸颊生疼,凌曦下令所有人返回大理寺归队。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却突然停在了众人跟前。
“小姐请下车。”
飞月挑开车帘,便见到苏晓嫚标志性的刻薄面孔。
对方瞥见凌曦一行人时并没有惊讶的表情,反而饶有兴致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凌曦登时心头一跳,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
“哟,这不是凌大人吗,真是好巧。”
苏晓嫚扶着丫鬟的手走下马车,三两步踱到凌曦面前站定。
“没想到凌大人都升为寺正了,还得风餐露宿地出来查案,真是辛苦了。”
对于这个苏府千金,凌曦拿她颇为头疼。
真要严格追究起来,双方并没有实质性的矛盾,但对方的敌意却是摆在明面上的,忽视不得。
凌曦并没有和苏晓嫚纠缠的心思,天气这般寒冷,她只想快点回衙门交差。
“食君俸禄便要忠君之事,本官以为苏小姐从小在军营长大,耳濡目染也应该清楚这一点。怎么,难道大将军经常怠惰偷懒?”
这话算是精准地戳中了对方的痛处,苏晓嫚当即跺脚怒斥。
“胡说八道!我父亲身为镇边大将军,自然是日日勤勉训练军队,岂会偷懒!”
“苏小姐只是看到本官正常查案都觉惊奇,本官还以为苏小姐是少见多怪。如此看来,似乎是误会了。”
“你!”
苏晓曼眼皮抽搐,俨然一副被气很了的模样。
凌曦懒得再理会,冲身后众人招了招手便要离开。
然而就在她与苏晓嫚擦身而过的时候,一枚玉佩却突然落在了地上。
伴随着哐堂的脆响声,苏晓嫚脸色骤变,当即抓住凌曦的衣袖嚷嚷起来。
“凌曦,你撞碎了我的玉佩!”
凌曦被拽得停下脚步,回头就看见一枚青白色的玉佩落在她与苏晓嫚之间,已经摔成了两瓣。
“苏小姐,刚才本官并没有碰到你,这碎玉与我无关。”
然而苏晓嫚却瞪圆着眼睛,拽着她的胳膊不放。
“胡说,分明是你撞了我一下,否则我腰间的玉佩怎么会落在地上?”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丫鬟飞月就跟着附和起来。
“没错,我亲眼看到凌大人撞了我家小姐。”
“凌曦,我承认与你关系不睦。但你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居然用这种方式报复我,未免太没有风度了吧!我不管,你今日必须给我道歉!”
面对苏晓嫚的无理取闹,凌曦的脸色沉了下来。
“本官再说一遍,我刚才并没有与你产生接触。你若再胡搅蛮缠,本官便不客气了。”
苏晓嫚脸上闪过片刻的心虚,但很快又色厉内荏地梗着脖子。
“不客气,你想怎么样?利用你大理寺寺正的官职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吗?好哇,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
她一边和凌曦辩论一边招呼路过的行人,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大家都来评评理,这位大理寺的寺正大人撞坏了我的玉佩,却仗着自己的官职不肯赔礼道歉。”
眼看苏晓嫚居然妄图道德绑架混淆视听,凌曦的耐心也告罄。
“苏小姐,你可知诬陷朝廷命官是什么罪行?”
同行的朱捕头也看不过去,上前提醒道:“苏小姐,刚才我站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凌大人确实没有撞到你。请你不要造谣诋毁我们大人的名誉。”
“诬陷?造谣?哼!我堂堂将军府的千金,会因为一块玉佩冤枉你们?况且我的丫鬟已经说了,她有亲眼看到凌曦撞碎了我的玉佩。”
飞月再次开口,“没错,我的确看到了。”
四周围聚而来的行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哎哟,这居然是将军府的千金,那她身上戴的玉佩应该是很贵的吧?”
“那还用说?”
“可依我看,这位大人瞧着也不像是会因为一块玉佩撒谎的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撞了谁啊?”
一片议论声中,凌曦抿了抿唇,弯下腰将玉佩拾起来拼好。
“我说这玉佩不是我撞碎的,自然有证据。
你我刚才擦身而过,如果是我撞了你,那么你我便会因为撞击呈现出面对的姿态,玉佩也应该落在我们两人之间。
但事实上玉佩是在我路过你之后才落地的,并且是落在了我的脚后跟处。这个位置,只可能是人故意将玉佩抛出。
这一点,你如何解释?”
凌曦说完,四周看热闹的行人都纷纷点头赞同。
“说得有道理啊。”
“不愧是官爷,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看来的确是这位千金小姐故意找茬闹事了。”
眼看舆论都倒向了凌曦这一方,苏晓嫚的脸色由红转青,最后干脆捂着脸哭起来。
“你是大理寺的判官,自然口齿伶俐,颠倒黑白。这玉佩乃是我心上人所赠,我宝贝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故意将它仍在地上摔碎。”
“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