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若是没事,你就退下吧。来人!”
“我说,我说!”
眼看凌曦马上就要下令把自己赶走,老鸨哪里还敢耽搁,赶紧从衣袖中拿出一叠用油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
“启禀大人,这是小人昨日清理烟波的房间时从她抽屉里找到的东西。想着或许对此案有用,便拿过来献给大人。”
一听是证物,凌曦总算放下手里的事情正视对方。
“将此物呈上。”
“是。”
老鸨避开原本想要接手的衙役,亲自将油纸包送到了凌曦的案桌上。之后她也并没有及时退下,反而站在案桌前挡住了身后两名衙役的视线。
凌曦小心翼翼解开油纸包,随即瞳孔缩了缩。
“这就是你提供的证物?”
老鸨注视着凌曦俊朗的面庞,意味深长笑了笑。
“希望这东西能对大人审案提供帮助。”
“呵。”
凌曦扯了下嘴角,先是将油纸包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随后在对方期望的眼神中把它重重地扔了出去。
啪——!
伴随一声闷响,油纸包大咧咧地落在公堂之上。其中包裹的厚厚一叠银票散落出来,撒得满地都是。
见到此景,守在大堂上的两名衙役也是怛然失色。
“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外邦贿赂朝廷官员。来人,将她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衙役冲上来就把老鸨按在了地上。
对方吓得魂不附体,哑着嗓子大喊道:“哎呀,冤枉啊,冤枉!”
凌曦站起身来,冷眼怒视着对方。
“冤枉?证据摆在眼前都敢撒谎,本官真是小瞧了你的脸皮。”
“这些都是耶律少爷的手下送来的银子,是他们吩咐小人送来给大人您的。我若是不照做,回去之后必定会被他们报复啊!大人,您行行好,救救小人吧!”
“哼,一派胡言!把她给我丢进大牢里去,关一个晚上好好反省。”
“是!”
老鸨闻言当即涕泗横流地求饶,然而不管她怎么哭闹,凌曦都不为所动。等对方被带走之后,自然有人进来收拾满地的银票。
“东西交于库房存放,切不可遗失。”
“大人放心。”
唐锦骅站在大堂门外求见的时候,正好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凌大人,属下有事求见。”
时隔多日再次看到唐锦骅,凌曦心态还是有些微妙。
“何事?”
“是这样,昨日沈少卿派人送了几份需要归档的卷宗过来。属下看到其中有一处忘了落款,便想前来确认一下。”
凌曦接过一看,果然是沈逸航忘了盖章。
“昨日有案子要审,可能是忙中出错。你且放下吧,回头本官拿给他。”
“多谢大人。”
交流过后,凌曦继续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然而她很快发现唐锦骅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目视着衙役将一张张银票收拢。
“还有事?”
唐锦骅收回视线,憨厚地摸了摸脑袋。
“没事了,只是属下有些好奇,刚才被带走的就是昨日杀人案的人证吗?属下听闻,那凶犯竟然是西凉国的皇族。”
事关案情,在结案之前都不得向外透露。也就是唐锦骅自己身为司务,有权利接触到卷宗,才能知道一些消息。
凌曦微微蹙眉,正想提醒对方恪守本分,不要打听不该知道的事情时,唐锦骅突然凑上前来,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望着自己,露出崇拜的神态。
“凌大人真是厉害!属下听说了,那犯人仗着自己是西凉国的皇族,对您与沈少卿多有不敬。没想到落在大人手中连一个晚上都没撑过去,就什么都招了。看来对付这种人,还得用雷霆手段。”
这话听着像是恭维,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什么雷霆手段,仿佛凌曦审案是刑讯逼供似的。
抿了抿唇,凌曦还是沉声提醒道:“此案还在审理当中,切不可对外透露细节。”
唐锦骅嘿嘿笑了笑,“大人放心,属下知道规矩。那大人您先忙着,属下先回去了。”
转身之际,她脸上的笑意尽数收敛。在与衙役擦身而过时,唐锦骅更是深深看了一眼那厚厚一叠银票。
直到午时过后,景煜与沈逸航才从宫里出来。
凌曦问询赶过去,打听皇上的态度。
“景大人,皇上怎么说?”
烟波死状凄惨,若是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那势必对执法的官府来说是一种打击。同样胡商也会因此变得更加嚣张跋扈,肆意妄为。
景煜神情淡淡,辩不出喜怒。但他在开口之前,却看了沈逸航一眼。
“皇上已经允准将耶律夜天暂时收押。”
“暂时?”凌曦面露不解,“此案已经可以确定是他作为,为何只是暂时?”
“耶律毕竟是西凉皇族,而死者却只是一名身份低微的妓子。若是因此直接将耶律夜天定罪,想来西凉国那边定不会轻易接受。
为了两国邦交,皇上的意思是命大理寺继续追查耶律夜天之前犯下的罪行。若是能找到他屡次犯案的证据,到时候数罪并罚,方可让西凉国人无话可说。”
凌曦听完之后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老鸨前来报案时曾经提到耶律夜天很可能是个惯犯的事情,皇上希望大理寺能够查清楚。”
“这件事并未写入卷宗,皇上怎么会知道?”凌曦满心疑惑,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沈逸航的身上,“沈少卿?”
“咳咳咳!”
沈逸航以拳抵唇重重咳了好几声,脸色涨红。
“对不住,是我一时嘴快,说漏了。”
凌曦当即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当着景煜的面,她都想骂人了。
明明靠一个案子就能定罪的事情,现在搞得如此复杂。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揽事吗?
“既如此,后续案子就交给沈少卿负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