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服愁心想:“即使这人到时临至,可武林那么多人,他势孤力单,有天大的本事,也未必能够危害诸多豪杰;相反,他敢现身术堂挑事,倒可集众人之力铲除这家伙。”说道:“前辈之言,在下有数了。”
袁克忧道:“我倒奇怪了,你既是他的武功弟子,为什么不帮他,反而告诉这些,让我们提前有个准备?难不成现下和他闹翻了,耍小孩子脾气呢?”蔡鏖哼哼一笑,道:“是啊,你不喜欢吗?”刚一说完,但见他右足一点,跃上一间瓦房屋顶,左脚一踮,又扑上了一棵高大参木,才几个起落,几下闪动,便已不见人影,远去了。
霍郎禅和唐心萝一见,惊讶得合不拢嘴来,均想:“原来这老鬼轻功厉害至斯,敢情一路过来,始终在让着我们,这才是他的全部轻功能力。我纵然再练数十年,也未必及得上……”惭愧之下,满脸通红,实不知这么久的追逐,有何意义?
关居钰、曲叶琦上前招呼道:“霍大哥,唐姑娘。”霍郎禅默然半晌,这才回神,应道:“曲小姐,关兄弟,又见面了。”唐心萝只简单点了点头。关居钰将袁克忧、武服愁拉了过来,说道:“蓝媚琪阁主不用多加介绍,已经认识了。这两位是袁克忧袁兄,武服愁武兄,皆乃西海毒王袁丸麒前辈的高徒。”
霍郎禅看见武、袁,愣了一愣,数月前自己曾在瓯市“唯舟博物馆”外草坪旁,与袁丸麒前辈的这两徒弟打过架,段煦龙当时也在场,虽然和他俩打成了平手,但终究是心怀些许敬畏之心,抱拳道:“两位,距离上次,有些时日没见了。”武服愁微微一笑,道:“霍朋友,有缘了。”袁克忧道:“嘿嘿,大块头,上次那场架打得挺痛快的,今天要不要再打一次?”
关居钰一愕,心想原来霍大哥与毒王二徒曾互认识过,还打过架,竟是两方冤家,劝道:“你们以前打过架吗?不不,今天别打了,做个朋友岂不更好?”
霍郎禅笑道:“关兄弟言重了,我和他俩没什么深仇大恨,那次打架只是悄微切磋一下而已;再说我心中挺仰慕他们师父西海毒王袁前辈的,既无怨仇,何必复又动手动脚?”袁克忧哈哈大笑,道:“没怨仇又如何?改天找个时间再切磋一下,意思意思,也是使得的。”霍郎禅道:“哈哈,自当奉陪。”
曲叶琦对袁克忧微笑道:“你们不是要去找岳玉皇前辈的吗?这位唐心萝妹妹是岳前辈的外孙女,霍大哥亦是岳前辈女婿的徒弟。”
武、袁与唐、霍套套交情,简单谈聊数句,开始说起了正题:“原来两位要去涂中会见岳老先生,在下与袁师弟出来邀请武人十月中旬前往术堂山盛典捧场,正是尽量多邀,不知岳老先生到时愿不愿意过去看看?”唐心萝转过头去,没有理睬。霍郎禅道:“不怕见笑,我拜入唐定殇夫妻门下学艺,岳玉皇前辈的金面,只前些天不久见过一次,并未深熟,在下无法揣摩到他老人家的意思,你们两个还是亲自去找他问问比较好。”
武服愁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在下就和师弟,一起随你们去涂中见见岳前辈。”
唐心萝走去曲叶琦的身边,问道:“曲姐姐,你怎么和他们一起,莫非你也找我外公有事吗?”曲叶琦缓缓摇头,道:“不是,我想见另一个人。”唐心萝奇道:“见谁啊?”曲叶琦微笑未答。
蓝媚琪问关居钰道:“你也要去见岳玉皇吗?”
关居钰道:“我要陪着曲姑娘。同时不久将会瞧见这位名震武林的顶尖人物,应该三生有幸才对,正好欣赏一下岳前辈的风采。”唐心萝对他此话甚是高兴,笑道:“你见到我外公的风采气度,必然亮瞎了你的眼,叫你崇拜得不能再崇拜。”
蓝媚琪将关居钰拉到一边,低声道:“那……关大哥,我跟着你。”关居钰心中一动,道:“你这又何必呢,你离开恤心宫这么久,圣母前辈一定很担心你,快回别尘峰吧,免得她老人家记挂。”蓝媚琪道:“圣母对我很是放心,虽然她对我,对姐妹们很好,可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跟你在一起。”关居钰道:“你明明知道我爱曲叶琦,一心一意尽在她身上,不会再喜欢别的女子,跟着我又有什么用?不过是让你痛苦而已。”蓝媚琪柔声道:“只要能陪在你的身边,其它的我都不在乎。”语气颇蕴情意,但欲与关居钰同闯江湖之决定,又显得甚为坚决。
关居钰闭眼摇头,长叹了口气,怅然道:“你再这样下去,将会因为我而得不到解脱……当年我师父跟我说过,咱们凡人修道,虽达不到至人,做不了神人,成不了圣人,但只要能够清心寡欲,看淡一切,即可当成是人生修为的最高境界。但我却无法做到,我痴恋曲叶琦,为情所困,既达不到清心寡欲,又不能看淡关于她的一切,如何做得了圣人?徒然自苦,却毫无怨言……道理是一样的,你为了我这样,值得吗?”蓝媚琪笑道:“值得啊,为什么不值得?我又不是修道的,亦没有道家思想,做神人、圣人,那更不用提,我也毫无兴趣。”
关居钰道:“没人要你做圣人,我只是一个经验低微的无名小卒,你跟我在一块,不过是看我怎么在武林中不停出丑而已。你乃堂堂九宫阁主,何必……何必……”一时之间,百冥千思,既想起了许多以前之事,又猜测到了不少将来之路。
蓝媚琪急道:“你当真厌恶我陪你一起闯荡江湖?”
关居钰心想:“也好,将话说得绝些,叫她快点离去。”说道:“没错,我厌恶你陪我,赶紧……赶紧滚吧……”终究硬不下心肠,最后的“滚吧”二字,声音说得极低。
蓝媚琪哪里没有听到?但她仍只进不退,正色道:“你说的这些观点,倘是以往,传到我蓝姑奶奶的耳中,我定然拍手称好,赞同之极,可现下不一样了,你此刻对我说这些话,我只当你在放屁。我不管,你要是不同意我跟你一起同行江湖,咱俩就打上一架,你若不用‘光明六合拳’和‘束阳缚阴掌’将我打死,把我腿打断的话,便用吸力邪功吸干我的力气,使我爬都爬不动,否则休想甩掉我,我跟定你了!”她越说声音越大,搞得其它五人的目光也全看了过来。
一个普通女孩子家,对待感情的态度,大多是缅甸害羞,不敢明表,甚至犹豫不决的,蓝媚琪却不一样,这女孩从小居住别尘峰,和娥峰圣母一起长大,亦养出了那副敢爱敢恨,快刀斩乱麻,心口如一,不婆婆妈妈的豪情个性。只是她长这么大,十八年以来,始终没有钟情过世间任何一个男子,不知道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她也不明白自己从何时开始,培出了这种刚性。因为关居钰,她打开了自己感情的锁钥,尝受到爱一人是什么滋味,此刻心意坚决,竟不顾他人在旁,硬是把这份内心情感当众表达了出来。
关居钰眼光晃动,心下颇为感动,严格说来,蓝媚琪和自己算同病相怜,唯一不同的,便是她的心上人乃自己这么一个傻瓜蠢小子,不由得起了些荣幸之心,苦笑几声,道:“那……那就随你吧。”蓝媚琪大喜,拍手称好,转头对其它人笑道:“我也去见见岳玉皇前辈,欣赏一下这位和我家圣母同等地位的大人物,长什么样子,是怎样的一个风范!”
这样一来,本来五人同闯,变成七个年轻人联行,更加热闹了。七人当晚在村里找地方睡了后,第二天一早,乡亲镇民纷纷脸孕笑容地为他们送行,因为他们昨晚赶走了“蝠妖”,造福大家,不用再令人担惊受怕,心怀感激,没有像一开始进入大山那样,不欢迎他们,对他们爱搭不理了。
卡车一坐便坐七人,径向涂中进发,加上有霍郎禅、唐心萝的引路,更加知途不迷。此时离岳玉皇与姓杨少年比武尚有八天时间,这件事和武、袁无关,他俩只求见到岳玉皇,问他一句话就走,于是众人先行往岳玉皇的居处行去,不去涂中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