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喜一下子紧张起来,“什么意思?”
护士好奇地看向旁边的南寻,“你还没跟她说?”
南寻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不太敢吭声。
护士转而对林小喜道:“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就好了。”
说完,摇摇头,离开了病房。
林小喜盯着南寻,眼里噙满了泪水,嘴唇微颤。
许久,她才哽咽地问:“到底什么意思?”
南寻再也忍不住了,本就爱哭的她一下子比林小喜哭得还厉害,“姐,反正平时师父要我们练舞狮的时候,你也总想偷懒,不跳就不跳了,没什么大不了。以后有我林南寻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你,往后我养你!”
林小喜的脑袋突然变成了一片空白。
南寻说得没错,平时师父要她练习舞狮的时候,她那灵活的小脑瓜想的都是怎么偷懒。不仅自己偷懒,还带着小妹和大哥一起偷懒,没少让林老头子头疼。
可是!
对他们一家人来说,舞狮是唯一的谋生手段。
一个人倒下,意味着整支舞狮队得歇下来。
遥想当年,逐龙狮舞是何等的气派威风。不管什么场合,只要报上“逐龙狮舞”的名号,必然会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不少人宁可光着脚跑上二三十里地,滚坡爬树也要一睹风采。如今,一出征,便只有孤单三人,被人小瞧也就算了,还出了差错落人话柄。
一想到当时从金塔上摔下来的那一幕,林小喜就又气又恨。
林小喜看到了桌上角落的名片,那正是李默给她的。
她拿过名片,想起了李默的样子。
其实李默在林小喜面前并没有任何不当的表情,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林小喜一想到他,就会自动给他脑补上他冷漠绝情的样子。
他会心的浅笑,在她脑海里成了趾高气扬的得意。
他故人相逢的沉重,在她眼里成了“不知道这只狐狸在算计着什么”。
总之,从十年前李默打晕林小喜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个好人。
一想到这些事,林小喜就恨得牙痒,名片被揉皱成一团。
现在腿打满了石膏,师父又需要人照料,还怎么舞狮?一想到错失了李默一笔的机会,林小喜就浑身不痛快。
“南寻。”林小喜突然严肃起来,把林南寻惊了一跳,“医生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
南寻怕林小喜冲动,又做出“越狱”的事情,慌忙问道:“姐,你想干什么?可不能胡来。万一真落下终身残疾,怎么办啊?”
林小喜道:“你看看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就是问问。我都躺这儿了,脚还吊着,能干什么?”
南寻想想也对,如实地说:“大概要住一个多月的样子。之前我看到一个病人,和你情况差不多,就是住了一个多月的院。”
趁着南寻去接水的空隙,林小喜把揉皱的名片铺展开,拨打了上面的电话。
手机打通后,长长的“嘟”声让她有种莫名的紧张感。
电话接通了,是江初的声音:“您好,林小姐,我马上把电话递给李先生。”
林小喜平时那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样子,在这一刻竟土崩瓦解般地破碎,只剩下一点不太坚固的倔强在坚守。
短短的几秒钟,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自己逐渐加速的心跳声。
“小喜。”
李默的声音突然响起,还是记忆里那样亲切。
这一刹那,林小喜突然觉得好遗憾,如果没有十年前那件事,他们应该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虽说“长大后我嫁定你了”是她儿时的傻话,“你长大了只能嫁到我李家”是他年少时的话,作不得数,但那些情谊是真的,笑容是真诚的……
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辗转十年,曾经最好的朋友,青梅竹马,走到了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