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翊卿站起身送步微:“郡主慢走。”
扶风离京城并不远,当天晚上谢君牧就到了扶风城。
已经得知谢君牧要来的消息,郡丞硬是在城门口等了谢君牧一整天,在傍晚的时候等到了谢君牧。
“卑职恭迎谢将军。”
谢君牧没有下马,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瞥了扶风郡丞一眼然后道:“领路,去赵家。”
“是。”郡丞颔首然后连忙挥手招人在前面领路。
谢君牧与赵家根本没有联系过,对赵家也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这一次回来也只不过是公事公办罢了。
到赵府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看着赵府门口红彤彤的两颗大灯笼。谢君牧的目光安沉了些许,却什么也没有说。
谢川先下了马然后问道:“主子,属下上去叫门吗?”
谢君牧眉峰拧起,不知道在想什么,沉吟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嗯。”
谢川立刻就跑上前去,“咚咚”地敲了两下门。
“谁啊?”过了一会儿,门被拉开了一条小缝,一个小厮探出头询问。
谢川将怀中的令牌一亮:“护国大将军来访,还请尽快接驾。”
小厮愣了一下,然后连忙跑了进去。
谢君牧也已经下了马,其他的侍卫上前牵过了马,谢君牧负手立在赵府前,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赵府的门很快就打开了,赵家的家主赵长吉带着全家上下亲自出门迎接。
“草民恭迎谢大将军,不知谢大将军驾临有失远迎,还请谢大将军恕罪。”
谢君牧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赵长吉,抿了抿唇然后弯下腰扶起赵长吉:“无妨,我本是赵家的外孙,这么多年没有来拜会过,是我的不是。舅舅。”
谢君牧这一声“舅舅”让赵长吉颤抖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侧身迎着谢君牧走了进去。
谢君牧被赵长吉迎入了内室,奉上了清茶后,赵长吉又一次在谢君牧跟前跪下:“谢将军此次为何而来草民心里有数了,还请谢将军不要怪罪赵家。”
这一次谢君牧没有让赵长吉起身,任由赵长吉跪在自己的跟前:“舅舅说的是指拿一桩事情,我今日既然来了就肯定是什么都知道了,现在我想听舅舅自己说一说,看看事情都对不对得上,看看是不是有些事情是我冤枉了舅舅。”
赵长吉叹息了一声然后道:“派人刺杀谢将军之事,是草民的过错,是草民一时糊涂。”
谢君牧冷冷地瞥视赵长吉一眼:“理由呢?”
“为了逼赵晏如放权。”赵长吉抿唇道。
赵晏如······
谢君牧的眸色更冷了三分:“继续说。”
“赵家并无立嫡立长的传统,一向是以贤为尊,也不论男女。当年你母亲与谢靖和离回来之后,便因才能出众,在老家主出世后被推举为代家主,并且立下此生绝不再嫁的誓言。但是后来因为她曾经嫁人过,多方考虑还是由我继承了家主之位。但是这个家主之位只有虚名,真正掌家的还是你的母亲。”赵长吉一边说着一边又是一声叹息,看上去是真的后悔自己当初的行为,
“去年的时候,你的母亲突然提起要将你接回赵家,说你是赵家的孩子,我······我实在是担心你回来之后我连这个名义都没有了。一时糊涂就派人想要除去你。”
谢君牧沉吟了片刻然后问:“我母亲在哪里?”
“她一直住在归来小筑里。”赵长吉回答。
“其他的事情回头再说。”谢君牧对赵长吉说了一声,现在谢君牧要去做什么,赵长吉也是知道的。
归来小筑隐藏在一片梨林之中,这个季节,梨花也开了,银白如雪的花朵衬托得这赵晏如独居的这座小院分外的安静。
谢君牧站在归来小筑前好半天没能推门进去。
许久之后,谢君牧才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几乎没有等待,院门立刻就被打开了,好像开门的人就一直站在门后等着这扇门被敲响。
开门的妇人三十多岁年纪,看上去典雅清幽,虽说是徐娘半老,但是也着实是风韵犹存。
谢君牧动了动唇,然后问道:“请问······”
谢君牧的话语顿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自己经年不见的母亲。
“是你回来了吗?”妇人痴痴地盯着谢君牧,“将军。”
谢君牧愣了一下,将军······
这个妇人知道自己是将军的原因不难猜,但是她的眼睛里却似乎不是在看着谢君牧喊将军的。
“哦不······”妇人摇了摇头歉意地对谢君牧笑了笑,“是商儿回来了啊。”
谢君牧的呼吸滞住了:“你、你就是······”
十八年未见,谢君牧已经记不得赵晏如的模样了,哪怕刚才赵晏如就在谢君牧面前站了那么久,谢君牧也没有发现自己面前站着的,就是自己念想了多年的母亲。
赵晏如微微地笑了起来:“我的商儿都已经长这么大了,真是越来越像你的父亲了。”
谢君牧看着赵晏如,赵晏如的目光很温柔,就如谢君牧这么多年来在那些人面前表现出来的一般无二,但是谢君牧怎么会长得像谢靖呢。
若是说谢君牧和北辰云湛从小一起长大,被影响得有几分相似还情有可原。
但是对于谢靖······
谢君牧虽然很想要问个清楚,但是也觉得立刻就问不是个明智的举动。
“进来吧。”赵晏如微微一笑,带着谢君牧走进院子,“你已经长大了,你想知道的一切,阿娘今日都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