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恕的呼吸都停了一拍:“记事做什么?多少个时辰前郡主没醒过来就······”
“你们这些人,怎么就不能往好点的地方想。”虞或又是气又是好笑,“我让你记个时,看看这只猪能睡多久不行吗?”
景恕:“······”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相王,就让相王按着他以为的路线走吧。”虞或负着手说道。
景恕迟疑了一下:“可是郡主殿下的意思是······”
虞或摇了摇头道:“小朋友想走的路还是保守了点,自己的命都赌进来了,自然是要得到更多的东西的。小朋友到底年纪还小些,历练还不够,这一回,我替她布一个更大的局,好好地再教一教她帝王之道。”
谢君牧半身土半身血地抱着一堆还带着泥土的药材回来的时候,在门口晒太阳的虞或惊了。
“你真的弄到了?”虞或不敢置信地看着谢君牧。
谢君牧放下了抱在怀里的药材,脸上、身上都有泥土的沾染,手上也满是泥泞,完全看不出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的模样。
“齐了,救人······”谢君牧双眼血红,盯着虞或只说了这么一句。
虞或沉吟片刻说道:“我没想到你真的能够凑齐这些东西。”
“救人。”谢君牧重复了一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虞或,一个才二十岁的小孩的眼神在这个时候竟让虞或有几分不敢直视。
“我若是告诉你······”虞或迟疑地开口,“我只是找个借口支开你呢?这些药材不足以救她的命。”
“还差什么,我可以继续去找,这些药材你先用着,要什么我都能找到。”谢君牧轻轻地说道,好像根本听不懂虞或有意想要传达的言外之意。
“小谢,你在战场上应该也见过被一箭穿心的人吧,若是偏了几分还有可能,但是要是没有偏差的话,谁能救回来呢?”虞或挡在门口故意不让谢君牧进去,又故意跟谢君牧传达着这般的意思。
谢君牧大约是魔怔了,只是看着虞或,一字一字地说道:“还要什么国师说,我去找,何首乌、竹叶、泽兰、凤凰衣,都是刚刚摘下来、刚刚挖出来不到两个时辰的,都是新鲜的,按照国师的要求。国师先用着这几样,还有其他的我马上去。”
“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虞或从椅子上站起身,“她受的不是一般的伤,是致命伤,你知道致命伤是什么意思吗?那是置人于死地的伤害,不是普通的伤。”
谢君牧似乎一毫思想也没有,眼睛里空洞洞的:“国师,你快去救她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崩溃咆哮,只是那般安静地凝视着虞或,他在看着虞或,眼里却没有虞或。
虞或望着谢君牧的眼睛,空无一物、死气沉沉的双眸里却又那般清晰地刻着“步微”二字。
“那如果我说,她的心脏坏了,需要换一颗心脏才行呢?”虞或问道,“若是与她心意相通的人的心脏,能够更好地与她相融。你的意思呢?”
谢君牧沉默了。
虞或追问:“你给不给?”
谢君牧动了动唇,声音很小。但是虞或听清了。
谢君牧说的不是“给”也不是“不给”而是一句——
“何等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