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步媗终于开口询问了。
恍惚之间,步媗想起,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一句话也是呼稚邪和自己讲的,在自己刚来到匈奴不久的时候。
然而一直到了现在,步媗才第一次想要探究这句话的意思。
“意思是······”呼稚邪满目柔情地看着步媗,铁汉的柔情,往往比其他人更为深刻。
但是呼稚邪的话卡在了这里,脸变得恐怖了起来,面目扭曲,丝丝黑红的血迹从嘴角顺流而下。
步媗静静地看着呼稚邪。
呼稚邪大口地喘息了起来,从王座上摔下来,倒在地上瞪大了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到了现在还面无表情的步媗。
步媗走到呼稚邪面前蹲下了身,拿出了手帕一点一点地擦去呼稚邪不断涌出的血,将呼稚邪的脸擦得干干净净。
呼稚邪直直地看着步媗,没有呼唤,只是静静地看着步媗,享受着这么多年来,步媗唯一的温柔。
“呼稚邪,你对我很好。”步媗将呼稚邪抱进了怀里,轻声说道,“但是我有更爱的东西。”
呼稚邪的脸色逐渐青紫,突然之间,呼稚邪抬起手抓住了步媗,张嘴就是一大股黑色地血涌出来:“孩子······青罕辇、她、她······”
“她是我的孩子,我会好好抚养她长大,让她在虞朝长大。”步媗回答道。
呼稚邪似乎是放心了,垂下了手,继续沉默地看着步媗。
步媗抬手摸上呼稚邪的眼睛:“呼稚邪,睡吧。”
呼稚邪闭上了眼睛,在步媗的怀抱里,他似乎又看见了第一次见到步媗的模样。
对步媗的爱恋,从步媗刚到草原的那一刻,就滋生了。
那年呼稚邪十八岁,步媗十九岁,呼稚邪第一眼看到那个虞朝公主,就将那个公主记进了心里。
但是那个公主不属于他,属于他的父亲,和他的那些叔叔。
老单于荒唐呼稚邪不是不知道,但是呼稚邪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父亲与叔父们共享自己的庶母。
呼稚邪耐心地等了十六年,十六年来他有过女人,但是不愿意给任何一个女人名分,也不愿任何一个女人生下他的孩子。
而公主却为他的父亲和叔父们生下了三个儿子。
十六年的等待后,呼稚邪终于等到了老单于的离世。
几乎是迫不及待,呼稚邪拥抱住了他念想了十六年的公主,将那些沾染过她的叔父们全部流放处决。
十六年的等待,她终于属于他了,
在与步媗相识十七年之后,步媗生下了他的第一个孩子,一个像极了步媗的女孩。
虽然只是个女儿,呼稚邪还是很高兴,应该这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为自己生下的。
呼稚邪想过自己会在夜夜笙歌中受不住死在步媗的身上,却没想过自己会死在步媗的手上。
羊肉粥里被下了毒······
她要自己的命,为了她那个才第一次见到的侄女。
眼前被步媗覆上,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也没有了。
匈奴将来会怎么样?史册又会怎么写自己?统统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