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德公主、诚德驸马。”王喜转头过去弯了弯腰。
那个被称为“诚德驸马”的男子抬头看了一眼,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之中陡然有了光芒:“公主!”
步微还是没认出眼前人是谁,谢君牧先开口了:“图邪大都护陪着诚德公主回宫了啊。”
图邪······
图邪没有搭理谢君牧,只是愣愣地看着步微,然后目光落在步微隆起的腹部上:“公主有孕了啊。”
“呵,人家岐阳公主金枝玉叶,怎么可能看得上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子的。”诚德公主冷笑一声说道。
诚德公主这话说得很是刺耳,就算没有贬低步微,步微还是听着不舒服。
“诚德公主有什么怨气回家去和你的驸马说就是了,在桂宫面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牢骚不仅丢公主的脸,皇家的脸都要被公主丢尽了。”谢君牧看出步微的心烦,开口说道。
诚德公主咄咄逼人地想要和谢君牧辩白,谢君牧却已经扶着步微走进了桂宫。
图邪的目光追随着步微看过去,知道看不到步微了还迟迟望着,不愿意移开视线。
“还看呢,还不快回去,站在这里丢人现眼!”诚德公主骂道。
图邪终于收回了视线,冷若冰霜地看着诚德公主:“我不想和你再吵架,你也最好闭嘴做个哑巴。”
“本宫为何要闭嘴做个哑巴?你敢觊觎岐阳公主还不敢别人说了吗?你也不看看人家谢将军是什么样的人物。只有那样子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才配得上岐阳公主,就算岐阳公主的驸马不是谢将军,也不会是你这个亡国之君!”诚德公主讽刺地看着图邪。
“你······”图邪被诚德公主气得说不出来,一甩袖抬步就走。
“图邪!你信不信我和你和离!”诚德公主冲着图邪大喊。
图邪冷笑:“求之不得!”
“是了,你念了岐阳公主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又见到了,这么还能看得起我这个样子的,毕竟如今她爹才是皇帝。”诚德公主的声音无比刺耳地在图邪耳边环绕。
图邪胸中怒意翻涌,猛地转身抬起了手臂。
诚德公主被吓到了,噤声往后退了两步。
图邪的手在空中又攥成了拳,然后愤愤放下:“你再这么说话,别怪我下次一剑砍了你。”
诚德公主冷笑一声,最后一抹惧色褪去:“你敢砍死我吗?要是你真的有这个胆子的话,五年前你就该这么做了。”
步绛一见到步微就拉着步微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步微要照顾好自己也保护好孩子。
步微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步绛才停了下来,分了点关注给谢君牧。
“皇上,微臣想要辞官带着公主去江南休养。”谢君牧再一次和步绛提起了辞官的事情。
步绛皱了皱眉,只当做没有听见谢君牧说的话。
“爹爹。”步微唤道,“允了吧。”
步绛沉吟了片刻问道:“你也不想待在京城了吗?”
步微垂下眼帘不言语。
“你一走就是五年,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要离开吗?”步绛满眼心疼地看着步微,“那你要爹爹一个人怎么办?”
“让阿羡回来吧,等阿羡大婚之后就让阿羡回到京城来,有他陪着爹爹,明年再给爹爹添几个小孙子小孙女的。”步微说道。
步绛抿了抿唇然后道:“步微,你是不是想让步羡当太子?”
“立谁为太子是爹爹的决定,爹爹做主就好,只不过如今爹爹只有阿羡这么一个皇子,将他外封到会宁去并不太好,我希望他能够回来。”步微回答道,“毕竟当初他也是为了我。”
“知道了,我会把他留下来的。”步绛说道,“那你也留下来好不好?爹爹没有什么别的想要的了,只希望你能留在京城,爹爹能够时时看到你。”
步微动了动唇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步绛。
在二十一世纪的步绛,唯一的心愿是在自己退伍的时候能够看到步微在家里等着自己回家。
而虞朝的步绛,他的心愿只是步微能够留在京城,自己时时能够看到。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步微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吧,我留在京城就是了。”
谢君牧的目光追随着步微,很明显地看见了步微的疲倦。
“皇上,臣还是想请皇上准了微臣的辞官折子。”谢君牧坚持道,步微说不出来的话,谢君牧可以替步微来说。
步绛皱眉,不悦地看着谢君牧:“虞朝可从来没有布衣白身的驸马,更何况岐阳还是镇国公主,你身为镇国公主的驸马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要辞官,你就是如此没有志向的吗?”
“皇上,微臣年少之时为国征战四方,守土开疆,成家之年整治军队,改革变法,微臣以为微臣为虞朝已经奉献了许多。如今虞朝盛世太平,将军也应该卸甲了。”谢君牧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步微,“余下的岁月,微臣只想长伴不离区区身侧。”
谢君牧十二岁食君之禄,用了十二年的时间报效家国。
有幸还是在盛年之时便见到了盛世之景,谢君牧想要偷闲了,更重要的是,谢君牧很明白,国家一旦太平稳定了,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就会落下一顶帝王猜忌的帽子,哪怕谢君牧是驸马,时间长了也和寻常人都是一样的。
与其等到兔死狗烹的那一天,还不如早早地自行辞官,带着妻儿,鸥鹭忘机于江湖之间。
步绛无奈地看向步微:“步微,你是怎么看的?”
步微看了看谢君牧又看向步绛:“爹爹,让阿牧也歇歇吧,他为虞朝做了很多了,现在就把阿牧还给我吧。”
步绛皱起眉:“可是一个没有官职的驸马会令人耻笑的。”
“微臣以为事到如今没有人敢再耻笑微臣了。”谢君牧自信地说道,“没有人会不知道,他们如今的日子,是谁给的。”
步绛沉吟了片刻然后道:“若是朕允了你的辞官。那么你们随时就可以一走了之了是吧。”
步绛不允许谢君牧辞官,并不是为了其他的,只是因为害怕辞官后毫无拘束的谢君牧转头就带着步微走了而已。
谢君牧哑然,其实他还真的是有这个念头的。
“以后再说吧。”步绛不咸不淡地将这件事翻了篇,“岐阳,你有孕这些日子是喜欢吃酸的还是辣的?”
步微兴致缺缺地回答了一句:“不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