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康帝瞬间站起身来:“怎么会!前日来信还说有胜算的!”
“齐国又用了鼠疫,一天内接连三次破城,边关将士死伤无数,只能撤军。但敌军追的紧,城破了后还紧追不舍,原先只三四万人,不知怎的这次出动的兵力比之前超出两倍,边关此刻人都快死光了。”
“宋谌呢!杨韧和蒲元,他们人呢?”隆康帝听见这个消息,只觉得自己头都晕了。
“宋谌将军被乱箭射死在城内,蒲元将军拼死抵挡,却也于事无补,身上被砍两刀后被伤兵所救,眼下人已经站不起来了!杨韧将军出城迎战时被敌方将领斩首与城外,这会儿人头已经被带回齐国城外挂着了。”
隆康帝好似失去了魂魄一般,慢慢的坐了下去,双眼无神的看着殿下站着的人。
刘智轻声问:“陛下,您可要保重龙体啊。”
方湛迟冷笑一声:“作为皇帝,最忌讳的就是搞那些飞鸟尽良弓藏的勾当!我父亲死于和平的时候,现在不和平了,那是你活该!是你作恶让老天爷降罪在大周的土地!”
刘智进隆康帝已经瘫坐在龙椅上,一点动静也不曾有了,急的求刘阁老等人做主。
太医来后,刘阁老让太医为隆康帝当场诊脉,这众人才发现,隆康帝的嘴角已经抽搐起来,半个身子都动弹不得了。
“这不会是瘫了吧?”有人小声的问道。
“听闻陛下被下了毒,龙体一直不好,现下又大怒大悲,听闻了边关的事,成这个样子也在情理之中。”
接着是无数声叹息。
隆康帝被送下去休息,太医去配药,大殿之中顿时一片安静。
这个时候,就很需要一个人来主持大局。
“这可如何是好!”一个同僚看向了刘阁老:“陛下也未曾立下太子,眼下正是火烧眉毛的时候,总得有人拿个主意才是啊!再磨蹭,这齐国大军怕是要一路打过来了。”
刘阁老看向了刘智:“不知皇后娘娘能否过来?我们有些话同皇后娘娘说,她再进去问陛下的意思就是。”
刘智有些有口难言。
他不能说隆康帝将曲皇后打的头破血流,只能说道:“皇后娘娘凤体不安,只怕也不能来主持大局。”
刘阁老咬了咬嘴唇,心里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看向方湛迟,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同刘智说:“文峥和周猛二位将军还在,还有离边关最近,差不多有三天路程的康王,他也可以带兵赶过去先抵挡,麻烦刘公公进去问问陛下的意思,看看能否先将两位将军放出来,眼下火烧眉毛的大事是抵御外敌啊。”
刘智急忙进去传话,事到如今隆康帝也说不得什么是不是的话了,他也怕自己被敌军杀死在宫中,只能僵硬着脖子,微微点了点头。
见隆康帝同意,刘阁老又说:“方湛迟在边关随文将军打过几场胜仗,他的父亲方钊也有很多年的作战经验,方湛迟一次去边关便能打胜归来,可见方钊将方湛迟教养的不错,你去问问陛下,可否愿意让方湛迟同文峥一起赶去。”
刘智只能又回去传话。
隆康帝依旧是点了点头,可方湛迟哪里同意。
他站在殿中说道:“朝中武将折损,现在想起来我了?当初冤枉我父亲,残杀我方家几十口的时候,你们能忘记我却忘不了!”
一文臣满头是汗的同方湛迟说:“若是你能在这次立功,为你父亲平冤也就容易许多了,大周有难你可不能不帮。”
“我方家有难时,你有没有为方家说过一个字?”方湛迟不屑的说道:“他这个样子,我也懒得杀他,况且我这次来本是为了救文将军和周将军,可不是为了去边关打什么仗。”
刘阁老叹了声气:“你父亲头过世那几年,齐国已经许久不曾骚扰过大周,可见是惧了你父亲,但你父亲死后,齐国多次来犯,这想来也是你父亲不愿看见的。”
“所以呢?让我像我父亲一般,为了那个狗皇帝去卖命?”方湛迟冷笑一声,高声道:“除非他能给我方家所有人立碑修坟,在我方家人墓前叩首认错,承认自己当年的过错,求得我父亲的原谅,否则齐军打进来也好,大周亡了也罢,我可懒得管!”
他的声音极大,传到侧殿,隆康帝也能清楚的听到。
大周多年安定,武将也不似从前那样多,之前都是靠方钊,方钊死了后靠许尽川,现在许尽川也不在了,朝中武将要么老了要么伤了死了,或者像文峥这种年轻没打过大仗,将领肯定是不够用的。
方湛迟看着身边的人,心里也想去帮忙,但隆康帝若是不照他说的去做,那他就真的一咬牙一狠心,冷眼看着齐国亡!
“你这年轻人!陛下乃帝王之尊,怎能为你家人去叩首赔罪!”
“等你全家被残杀,你妻女被糟蹋的时候,你还能风轻云淡的说这样的话?我何止是想让他磕头赔罪,就算在我父亲墓前斩了他的狗头,在我心里也不解恨!”
刘阁老见状,也知道事情无可奈何,只好又看向刘智。
“刘公公,劳烦再去传一句,把方湛迟方才的话,说给陛下听吧。”
因是隆康帝种下的,结出的果也要他来处理。
毕竟齐国前不久一次次的试探一次次的过分,隆康帝都忍了,朝臣阻拦都无用,隆康帝心里有自己的主意,看看他这一次如何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