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御书房外头,刘阁老狠狠叹了口气。
“陛下为何这般纵容许将军?难道女儿家搭上一辈子,在陛下的眼里就什么都不算吗!”
今日刘阁老是被气昏了头,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放在平时他是谨言慎行,从不会在不信任的人面前这样说。
好在刘智也不是嘴巴大的人,会将这些事传给隆康帝听。
但他不传,不代表别人也会守口如瓶,所以刘智还是提醒道:“奴才理解阁老您心里不痛快,谁要是有个一儿半女的,那自然是整颗心都系在人家身上。奴才虽然没有传宗接代的能力,却也是有父有母做过子女的,奴才十分明白您的意思。”
“刘公公懂就好,陛下也是有女儿的人,他怎么。”刘阁老没将话说完。
“刘阁老,奴才在这儿劝您一句,您是老臣了,陛下总会看您一些面子的,您女儿的事就算陛下明着说不管,暗地也会找人多照应一番,为了全您与陛下的君臣之情啊。”
说白了,就是隆康帝怕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刘智继续说:“所以您不必太过担心,尤其要注意,祸从口出。”
他将最后的四个字咬的极重,刘阁老也懂他的意思,点点头说:“谢刘公公提醒了。”
送走刘阁老后,刘智返回殿内,隆康帝问道:“你和刘阁老在外头说什么呢,这么久。”
刘智心里咯噔一声,强装镇定的打开了熏炉,往里头添了一勺的香,恭恭敬敬的回答:“刘阁老同奴才诉苦来着,说心里挂念女儿,但陛下您说,奴才一个没儿没女的,实在做不到同刘阁老感同身受啊。”
隆康帝嗯了一声,想了半晌说:“说起来,云曦也早就到了该成婚的年纪,近几年因为齐国的事,一直忙的顾不上她,眼看着二十了还留在宫里,是不是不大好?”
刘智笑着嗨呦一声:“陛下疼爱公主,不想让她那么早嫁人,多留在宫里几年,谁能多说什么。”
“说起来朕也能理解刘阁老,若是云曦将来嫁人,招的驸马对她不好,朕恐怕连和离都懒得,直接处置了他。”
“有陛下护着,公主将来的姻缘必定顺遂。”刘智奉承说。
隆康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那许尽川做事也当真是过分,你给朕调查一番,若是他真有对刘家女儿不好的话,就告知朕,朕想法子收拾他。若是因为这点子小事寒了刘阁老的心,朝廷的这些老臣家里各个有儿有女,只怕都要寒心的。”
他也是为了稳固君臣之间的关系,爱护臣子的骨肉,就是属于爱护臣子。
刘智立马回答:“是,陛下。”
当天他就吩咐宫里两个会功夫的太监出去,到许尽川的府中好好打听一番。
结果第二天宫门刚开,二人就急急忙忙的赶回来,同刘智说:“刘公公,将军府的许夫人出事了!”
刘智眉头一皱,心头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怎么说?”
“许夫人昨晚跳进了将军府的湖中,将军府中乱作一团。”
“什么!”刘智听完有些不安:“人救上来了没有?”
“我们并未看见她跳下去了,不过有人昨晚发现许夫人不见了踪影,找了一晚,今天快亮天时有人说瞧见昨晚一道身影往湖边走,猜测是许夫人跳了湖。”
“这件事耽搁不得,要马上去禀告陛下。”
昨晚隆康帝休息在嫔妃的宫中,上过早朝后回到了御书房,听见这个消息顿觉一道雷劈在了自己的头上。
当时他就想到昨天刘阁老找进宫中那个态度,心想若是让他知道女儿可能淹死了,他还不要活活气死?
“刘智,你亲自去将军府一趟,问清楚许尽川究竟是怎么回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许尽川想着先斩后奏,已经在湖中将人打捞起来,将人烧成了一捧灰,接着将骨灰装起来,亲自带去了刘阁老府上。
此刻的许尽川,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将刘禾婉藏起来,这世上再没人能找到刘禾婉,没人会发现他的安排,他为了和刘禾婉长久在一起,甚至可以不要现在的身份,只戴上金银地契,与刘禾婉厮守终身就好。
刘阁老刚刚下朝回到家中,就听下人报说许尽川来了,他当即高兴起来,以为女婿将女儿带来了。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个盒子。
他看着那盒子顿时愣在当场,语气有几分麻木,腿也有些发软,问道:“这是什么?贤婿多日不登门,登门便送这种东西,有失礼仪吧!”
许尽川双手捧着那盒子,郑重的向刘阁老跪下,痛心疾首的说:“岳丈大人!小婿本想护婉儿一生周全,但当婉儿听说您为了让我们和离去向陛下请旨时,她再也没了撑下去的信心,所以在昨晚投湖自尽了!”
刘阁老身子往后一倒,若不是后头的下人扶的稳,这一下便要摔在地上了。
他站直了身子,踉跄着往前走着,走到许尽川的面前,扬起胳膊狠狠扇了一把巴掌在许尽川的脸上。
那巴掌声十分清脆,打完刘阁老又差点摔倒,下人想要扶,却被他一个波甩到了一旁。
他指着许尽川说:“我将我女儿许配给你,你当我是为了要让她死的吗!她才多大啊?从小在我的身边,我没叫她受过一丁点的委屈,你却连护都护不好,死的怎么不是你!”